春深四月,草木葳蕤。
雯绣坊与军中后勤的合作,并未因晴雯婚期的临近而有丝毫影响,反而如同这春日里的藤蔓,扎根愈深,延展愈广。
凭借数次交付均远超预期的过硬质量、准时的工期以及遇到问题时积极主动的解决态度,“雯绣坊”这三个字在工部与兵部相关的几个衙门里,已然成了“可靠”与“上乘”的代名词。
双方经由数次成功往来,对接流程、规格要求、验收标准皆已形成默契,无需再多费唇舌。
那专供军需的城西作坊,以及城南分号“雯华阁”内专设的军靴生产线,更是如同精密的器械,在既定规程下,日夜不停地有序运转。
这日清晨,雯绣坊总号后院的书房内,窗明几净,偶有微风拂过,带来院中石榴花的淡淡甜香。
韩铮掌柜正按惯例,向晴雯禀报近期的坊务。
他身着藏青色杭绸直身,面容沉稳,言语间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东家,屯田司齐主事那边昨日又送来一份订单,北疆即将换防的一支边军,需定制五千套秋冬棉服,并八千双特制耐磨的行军靴。工期紧,规格要求倒无变化。属下已按旧例,将文书副本送至城西作坊与雯华阁刘妈妈处,着他们按既定规程备料开工赶制,确保秋前交付无误。”韩铮将一份简单的摘要放在晴雯面前的书案上,语气平和。
晴雯并未细看那摘要,只微微颔首。
她今日穿着一身轻便的月白绫纱夏衫,发髻松松绾就,簪着一支素银簪子,正在核对一份嫁妆清单,闻言抬头,唇角含着一丝赞许的笑意:“韩掌柜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如今这些常例订单,你全权处置便是,不必事事报我。”
“是,东家信重,属下明白。”韩铮拱手,继续道,“此外,雯华阁的刘妈妈前日递了话上来,说是她带着手下匠人,根据往年边军反馈,略微改进了靴底的绱法,使得更耐磨损,且不易开线。已试制了一批样品,请东家和属下得空时过目,若觉着好,便可纳入日后常规定制之中。”
晴雯眼中掠过一抹亮色:“哦?刘妈妈有心了。这是好事,质量上精益求精,方是长久之道。此事韩掌柜你定夺即可,我相信你和刘妈妈的眼光。” 她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说起来,刘妈妈将雯华阁打理得越发好了,尤其是这军靴一项,自交予她专管后,从未出过纰漏,反倒时有进益。”
韩铮也露出笑意:“正是。刘妈妈性子爽利,管理作坊很有一套,对质量要求极严,手下那些匠人也服她。如今雯华阁不仅是军靴,连带一些中端的皮货、耐磨的布鞋,在城南一带也打出了名头,收益颇丰。这都是东家当初慧眼识人,敢于放权的缘故。”
晴雯轻轻摇首:“是她自己争气。” 她端起手边的清茶呷了一口,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蔚蓝的天际,“如今坊内诸事都已理顺,各有专人负责,韩掌柜你总揽全局,叶妈妈协理内务与官眷往来,刘妈妈专攻军靴及皮货,姜娘子掌管设计……我倒是能安心备嫁了。”
韩铮闻言,神色愈发恭敬:“东家布局深远,用人得当,方能令绣坊基业稳固,蒸蒸日上。属下等定当恪尽职守,绝不让东家心血白费。”
正说着,叶妈妈走了进来,她如今穿着体面的靛蓝色绸缎裙褂,发髻梳得一丝不乱,通身气度与以往在贾府时已大不相同。
她先向晴雯和韩铮行了礼,然后回禀道:“东家,掌柜的,刚得了消息,北静王府的太妃下月做寿,府里派人来问,咱们坊里可能赶制一批应景的寿字纹样绣屏和荷包,作为赏人之用?数量不大,但要求精巧,时间有些紧。”
晴雯尚未开口,韩铮已从容接话:“此事叶妈妈你酌情处理便是。与王府往来,你素来稳妥。需要调用哪位绣娘,或是用料上有何特别要求,你直接与姜娘子协调。定下方案后,报我知晓即可。”
叶妈妈显然也已习惯这等安排,沉稳应道:“是,掌柜的。老身这就去与姜娘子商议,定将此事办得妥帖。”
看着韩铮与叶妈妈默契对答,处理事务井井有条,晴雯心中最后一丝牵挂也悄然落下。
忽然想起什么,含笑补充道:韩掌柜,不妨从公中支取五十两银子,额外赏给刘妈妈和她手下的匠人们,就说是奖励他们这份精益求精的心思。往后坊内但凡有此等主动改进工艺、提升品质的,都按此例酌情奖赏。
韩铮眼中闪过赞赏之色,躬身应道:东家考虑周到,属下遵命。如此更能激励众人用心。
叶妈妈也笑着附和:正是这个理儿。老身瞧着刘姐姐那边确是尽心,昨日还见她亲自在作坊里与匠人们一同试鞋,反复修改了三四遍才满意。
晴雯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书房内井然有序的陈设,和窗外忙碌却不见慌乱的院落,心中愈发安然。
她的“商业帝国”,早已不是初期那般需要她事必躬亲、殚精竭虑的模样。
它已经拥有了健全的骨架、顺畅的血脉和一批能够独当一面的骨干。
她这个创始人,正逐渐从繁琐的日常管理中超脱出来,转向更宏观的把握与关键时刻的决策。
这并非疏离,而是事业步入成熟阶段的必然,也是她为自己争得的从容。
待韩铮与叶妈妈领命离去后,书房内重归宁静。
晴雯重新拿起那份嫁妆清单,唇边笑意清浅而满足。
前路有良人可期,身后有稳基业可依,这大概便是她穿越至此,历经磨难后,所能企及的最好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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