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蘅老者的消息,犹如拨开迷雾的一缕微光,虽未彻底驱散黑暗,却指明了方向——遥远北境,那幽深的黑水渊。
刻不容缓,蓝忘机迅速处理着云深不知处的诸多事务。蓝曦臣与思追需继续静养,宗门暂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共商大计,景仪在一旁辅助。江澄、聂怀桑以及金氏长老得知新线索后,均表示将严密监控各自领地,随时准备支援。
此行危机四伏,蓝忘机与魏无羡并未带太多门下弟子,仅挑选了数名修为深厚、意志坚定的蓝氏门人随行。欧阳子真闻讯,坚决要求携带数名擅长符箓阵法的欧阳家修士同行,以备不时之需。
临行前,魏无羡再次探望思追。少年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趋于平稳。医修言魂毒暂被压制,彻底根除尚需时日与机缘。魏无羡为他掖好被角,低声安慰:“待我们归来,定为你找到解救之道。”
他又去探望蓝曦臣,沉睡中的蓝曦臣眉宇间似乎舒展了些。魏无羡轻声对昏迷之人说:“曦臣哥,放心,我们定不会让邪恶得逞。”
三日后,一行轻装简从的队伍秘密离开云深不知处,剑指北方。
北行愈深,气候愈发严寒,人迹罕至。大地由绿转黄,再变为银白。刺骨的寒风如刀割,即便有灵力护体,亦感寒意侵骨。天空常呈灰暗,阳光罕见,给人以沉重压抑之感。
按照青蘅老者模糊的指引,他们需穿越被称为“寂雪原”的辽阔冰原,才能抵达“黑水渊”所在之地。寂雪原上除了无尽的冰雪与狂风,几无生命迹象,连最耐寒的雪松也难以生存。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的气息,灵气稀薄而混乱。
“这鬼地方,比乱葬岗更令人不适。”魏无羡搓手,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乱葬岗怨气冲天,而此处生机断绝,同样令人不快。
蓝忘机默默握住他的手,温和的灵力驱散了寒意。魏无羡对他微笑,紧握住他的手。
数日在寂雪原上飞行,除却茫茫白雪,一无所获。罗盘亦受到干扰,指针不时乱转。
“如此搜寻非长久之计。”欧阳子真观察着手中的罗盘,眉头紧皱,“范围太大,此处气息又混乱,难以察觉。”
魏无羡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忽然道:“‘黑水渊’既然与生机掠夺有关,不妨寻找此处残余的‘生机’。”
他闭目凝神,以灵识感知生死之气。众人屏息等待,时间流逝。
忽的,魏无羡睁开眼,指向西北:“那边!有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生机,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吸取!”
那生机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古老而非人的韵味。众人振奋,朝魏无羡所指方向飞驰而去。
前行百里,眼前景象突变。一片巨大的黑色山谷出现,与周围雪白形成鲜明对比。山谷上空笼罩着灰黑色瘴气,谷中怪石嶙峋,无半点积雪。
那被吸取的微弱生机,正是从山谷深处传来!
“就是这里……”魏无羡感受着谷中散发的古老阴冷气息,沉声道。
蓝忘机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山谷入口,那里弥漫的瘴气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与迷幻效果。“瘴气有毒,需小心。”欧阳子真立刻带领欧阳家修士布设净化阵法,分发避毒符。蓝氏弟子则结阵护卫。
准备妥当后,蓝忘机与魏无羡互视一眼,踏入那光线吞噬的黑色山谷。
谷内光线昏暗,脚下是粘稠的黑色淤泥,散发着腐臭。两侧的岩石扭曲,如同无数痛苦灵魂被冻结其中。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比裂谷更令人作呕。
他们循着生机被抽取的方向深入,沿途见到许多与温氏遗迹相似的符文刻在岩石上,年代更为久远。角落里,还有被吸干精气、石化多年的妖兽残骸。
黑水渊的存在岁月,远超想象。
穿过巨大兽骨堆砌的门户后,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寒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死寂,深不见底,仿佛通往九幽地狱。潭中一个庞大如心脏的暗影缓缓搏动,引动潭水微微颤动,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无数黑色丝线如同根须,以暗影为中心,伸向远方,正在掠夺生机。
那股微弱坚韧的生机,正是从寒潭边缘一株生长在漆黑淤泥中的雪白三叶植物上散发出来,其生机正被黑色丝线抽离,汇入潭中暗影。
“混沌!生长于至阴至寒之地的‘混沌’!”欧阳子真惊呼,眼中充满震惊,“据说此物蕴含先天生机,能肉白骨,活死人!竟生长在此!”
而此刻,那株混沌已是潭中邪物的目标,也是它最后的挣扎。
魏无羡的目光却紧盯着寒潭中心的暗影,以及其中若隐若现的无数双冰冷、贪婪、充满怨毒的眼睛。
与蓝曦臣梦中呓语一般的“眼睛”。
“找到了……”魏无羡喃喃自语,陈情剑已然握在手中。
蓝忘机的避尘剑也发出低沉的嗡鸣,剑尖直指寒潭。
真正的源头,古老的邪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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