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茵的手指贴上舱体表面时,那层哑光涂层正在褪色。令狐盯着她手腕上的电子手环,频率指示灯由蓝转红,轻微震颤顺着金属环传到她的神经末梢。她的动作没停,像是被什么拽着往前走。
“电流强度在上升。”令狐说。
周正仁伸手要拉她,令狐抬手拦了一下。“她不是失控。”他说,“是共振。”
舱体边缘开始透光,像冰层下浮起的水影。内部轮廓逐渐清晰——一个人形躺在淡蓝色液体中,面部朝上,长发悬浮如静止的藻类。吴茵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手环的脉冲节奏变了,从压制性波段滑向一段断续的低频音。
“是童谣。”令狐低声说,“她爸教的。”
音波从手环泄露出来,撞在舱壁上反弹。透明化进程加快,整块外壳转为全透状态。里面的女人睁开了眼。
她没动,只是盯着吴茵,然后用俄语说:“你们终于来了。”
周正仁往后退了半步,手按在腰侧。令狐没动,视线落在她颈部左侧——一道蛇形纹身盘绕在锁骨上方,墨色沉底,边缘有细微的疤痕组织增生。他立刻调出记忆:第124章监控画面里,无牌面包车司机摘口罩时露出的纹身,同一位置,同一走向。
“H-01。”他说。
吴茵突然开口,也是俄语,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爸爸说,蓝色门后不能睡。”
舱内女人的眼角滑下一滴液体,顺着脸颊没入营养液。她抬起右手,掌心贴向玻璃内侧。监测屏上的脑电波陡然拉升,出现一段与吴茵手环完全同步的α波峰值。舱体密封圈发出泄压声,顶部锁扣逐一弹开。
周正仁盯着那双手。萎缩得厉害,指节变形,但动作稳定。他没拦,只是把位置让到令狐身后,手始终没离开警械包。
舱盖缓缓升起,液体顺着边缘流下,在地面汇成浅洼。女人的身体随着支撑力消失微微下沉,但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吴茵。令狐上前一步,打开便携式生命体征仪,光束扫过她的眼瞳。反应迟缓,但存在自主调节。
“不是假死。”他说,“是长期抑制状态。”
女人忽然转向令狐,还是用俄语:“你们带她来的?”
吴茵往前走了一步,手环再次震动,这次是剧烈的高频刺击。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硬撑着扶住舱体边缘。令狐立刻翻她手腕,看到电流输出值跳到了安全阈值的两倍以上。
“远程信号。”他说,“有人在触发清除协议。”
周正仁抬头看四周的通风口。“切断信号源。”
“不行。”令狐拆开手环后盖,“它接收的是定向脉冲,发射端不在这个空间。信号路径经过至少三级中继,源头可能在城东方向。”
女人在舱内动了一下,试图坐起,但肌肉无法承力。她喘了口气,改用中文,字音生涩:“她不该来。他们一直在等她醒来。”
“谁?”周正仁问。
“编号的人。”她说,“不是名字。我们只有编号。”
令狐蹲下,从证物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是刚才在管道尽头小房间里找到的,吴茵和父亲站在蓝色铁门前的合影。他举到她眼前。
“你见过这地方。”他说。
她盯着照片看了五秒,忽然笑了一下:“我出生在那里。H-01,1987年4月12日。他们切开我的脑子,放进第一段外来记忆。从那天起,我就不是我了。”
吴茵的手指抠进舱体金属边沿,指甲边缘渗出血丝。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不是因为疼痛。令狐注意到她的瞳孔在收缩,像是在强行接收什么信息。
“她在下载。”他说。
“什么?”周正仁问。
“记忆。”令狐看着她手环上的数据流,“不是回放,是注入。H-01在往她脑子里传东西。”
女人抬起没瘫痪的左臂,指尖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虚影闪过,像是某种手势密码。令狐立刻回头,发现控制台主屏亮了,弹出一段加密日志,标题是:“H序列记忆移植协议v3.2”。
“她启动了终端。”周正仁说。
“不。”令狐盯着屏幕,“是吴茵。她的生物信号被识别为最高权限。”
日志自动展开。第一行写着:“H-13非个体,为记忆整合载体。前十二例失败原因:神经排斥、意识崩解、情感残留。解决方案:剥离原始人格,植入复合记忆模板,保留关键情感锚点以维持稳定性。”
“他们不是在造人。”令狐说,“是在造容器。”
女人喘了口气,声音更低:“我试过反抗。第七次清除后,我把自己小时候的名字刻在肋骨上。他们取出来的时候,发现骨头长合了。从那以后,我不再是H-01,成了‘模板母体’。”
吴茵突然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曲线。令狐认出来——是蛇形纹身的走向。她的手抖得厉害,但轨迹精准。
“她在复现。”他说,“不是模仿。是记忆本身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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