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茵的指甲在床栏上划出的那道痕迹,令狐用放大镜比对了整整十七分钟。他没有移开视线,直到确认那分叉的角度与H-07编号牌上的刻痕完全一致。他把照片拷进平板,起身时顺手关掉了循环播放的俄语音频。声音一断,监控画面里的吴茵手指停了下来,但第三颗佛珠仍在轻微震动。
“她不是在模仿。”他说,把平板塞进周正仁手里,“是复现。那些动作,早就刻进她的神经通路了。”
周正仁没接话,只把照片放大到极限。他看了两秒,转身就走。走廊灯在他脸上打出一道斜线,脚步声在空荡的法医中心里回得特别远。
审讯室的灯刚换过,照得四壁发白。陈默坐在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口罩依旧遮着下半张脸。他没戴手铐,也没人敢说这安排不合规矩。令狐把平板放在玻璃前,滑动屏幕,两张划痕图并列出现。
“你见过这个动作。”令狐说,“不止一次。”
陈默没抬头。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要碰那屏幕,又收了回去。
“H-07是谁?”令狐问。
陈默还是不答。
周正仁从外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复印件。他把纸拍在桌上,正是秦守业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字迹清晰,最后一行写着:“H-13是唯一成功的记忆载体。”
“你说她是唯一成功的。”周正仁盯着他,“那谁是第一个失败品?是你自己吗?”
陈默的呼吸变了。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玻璃,落在那两张划痕对比图上。足足十秒,他才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哥哥……从没承认过我。”
令狐没动,但眼角抽了一下。
“双胞胎。”陈默说,“早产,一个活下来,另一个记录里死了。可死的那个,是我。”
周正仁盯着他,没说话。
“出生证明被改过。”陈默继续说,“母亲产后大出血,没撑过三天。父亲是医院领导,他决定只留一个儿子。活下来的那个,叫秦守业。另一个,登记死亡,埋进太平间,连名字都没刻。”
令狐转身打开记录仪。技术科报修说监控系统故障,但音频还能用。
“你后来怎么活下来的?”
“被一个护士带出去的。”陈默声音平稳下来,“她丈夫是北光药业的实验员。他们把我当成‘备用体’养大,等我长到十岁,开始做记忆移植测试。第一次失败,我烧了三天,醒来后他们说,你不是秦守业,你只是他的影子。”
周正仁坐了下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实验品。”
“也是执行者。”陈默说,“他们教我怎么用药,怎么清除记忆,怎么让一个人‘消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们伪造我‘死亡’的全部记录。从那以后,我就不存在了。”
令狐盯着他:“那你为什么现在开口?”
陈默没答,只说:“我想吃顿饭。一顿不戴手铐的饭。就现在。”
周正仁看了令狐一眼。
令狐沉默两秒,点头:“可以。但餐食从法医中心配餐间出,餐具用一次性塑料的,全程录像。”
“我不录音。”周正仁说,“但我会在场。”
饭送来时是二十分钟后。一份红烧肉,一碗米饭,一碟泡菜。塑料勺子,没有叉子,没有筷子。周正仁坐在对面,没动自己的那份。
陈默拿起勺子,先尝了一口肉。他嚼得很慢,像是在确认味道。
“小时候,我们家厨房总炖这道菜。”他说,“父亲只允许秦守业吃,说营养好。我躲在门后闻味道,有一次被他看见,扇了我一耳光,说我不该出现在饭桌上。”
周正仁夹了块肉放进嘴里,没嚼,就放在一边。
“他们用我做对照组。”陈默继续说,“每一次给秦守业做的实验,都会在我身上先试一遍。剂量减半,时间缩短,但流程一样。等确定安全,再用在他身上。他是主角,我是耗材。”
“H-07呢?”周正仁问。
“是我。”陈默说,“三年前,他们发现我的大脑开始排斥电极,记忆清除程序反向激活。我开始记起小时候的事,也记起他们做过的一切。他们判定我失控,启动清除协议。但我提前逃了。他们对外宣称我死于车祸,其实我只是被‘格式化’了。”
令狐站在外间,听着音频。他没进屋,只让技术员把陈默的话实时转录。
“你交出的牙刷。”令狐突然开口,“我们会做DNA比对。”
陈默停下吃饭的动作:“比对谁的?秦守业?没用的。我们是同卵双胞胎,核DNA一样。但线粒体DNA不同——他随母亲,我随那个护士。你们查北光药业二十年前的生物样本库,B-12冷藏柜第三层,有个编号为CM-01的试管,那是我的原始样本。”
令狐立刻转身往外走。
周正仁还在屋里:“你为什么要回来?明知道会被抓。”
“因为H-13。”陈默说,“她是唯一一个没被清干净的。她存住了所有人的记忆碎片。包括我母亲临死前说的话,包括父亲怎么决定让我‘死’的。只要她活着,那些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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