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采购同步进行。闪索命人持重金,在杭州大肆采购:
· 八百两用于购买大量的杭州丝绸、由于闪索出手大方,差不多包圆了整个杭州的丝绸,这些用来给手下和居民做衣服用的。还有一些茶叶平常用来解乏。
· 更重要的是:花费巨资,秘密收购了大量活体蚕宝宝、桑树苗及桑树种子,以及配套的养蚕、缫丝工具和技艺资料(高价聘请了几十位年老有经验的蚕农和丝工随行)。这是将江南最核心的纺织产业链源头移植到新大陆的关键一步!
· 航行给养:采购了大量的优质大米、面粉、腌菜、豆制品、绍兴黄酒(可长期保存且有一定营养和药用价值)、以及尽可能多的时令水果(如柑橘、柿子)、蔬菜(萝卜、白菜等),用于改善漫长航程中的饮食,预防坏血病等航海疾病。
就在招募和采购紧锣密鼓进行时,闪索与杭州知府王守拙进行了一次深入的长谈。地点在知府衙门后宅一处僻静的书房。
谈话从江南风物、海外奇闻开始,逐渐引向沉重的现实。闪索再次展现了他对大明时局的深刻洞察(结合前世知识和近期见闻),从辽东战事的糜烂、朝廷党争的残酷、天下赋税的沉重,到各地灾荒流民的惨状,分析得鞭辟入里,听得王守拙连连叹息,深有共鸣。
“王大人为官一方,想必也深感掣肘,有心无力吧?”闪索适时问道。
王守拙苦笑:“不瞒阁下,府库空虚,加派不止,豪绅盘剥,流民日增……守拙虽想有所作为,却常觉如螳臂当车。这大明的天……唉!”他毕竟是一方主官,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但愁苦之色溢于言表。
闪索压低声音,如同知己般推心置腹:“王大人,世事难料。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大人清正爱民,闪某钦佩。然,也需为自己,为家人,留一条后路。”
他再次描绘了明月城作为海外“桃源”的图景——土地广阔,秩序初立,重视实干,远离中原纷争。“若他日大人觉得仕途艰难,或时事不可为,明月城的大门,永远向大人及您的亲眷故旧敞开。
在那里,大人的治政之才、爱民之心,必有大用武之地,远胜在此蹉跎煎熬,甚至可能卷入无谓祸端。”
这番话,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一种基于现实困境的“出路”提示。它触动了王守拙内心最深处的忧虑和对未来的迷茫。他宦海沉浮多年,岂能看不到王朝的颓势?
只是身为朝廷命官,忠君思想根深蒂固,不敢也不愿深想。如今被闪索这个“局外人”点破,又提供了看似可行的“退路”,心中的防线开始松动。
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却目光深远、手握重金强兵(从舰队规模可见一斑)的“海外城主”,国公府镖师恐怕是其暂借的名头罢了。再想想朝中那些只顾党争敛财的衮衮诸公,王守拙心中天平悄然倾斜。
他未必立刻决定背叛朝廷,但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的想法,却如同种子般埋下。
“城主……厚爱了。”王守拙声音有些干涩,“守拙身为大明臣子,自当恪尽职守,报效朝廷。然……城主所言海外之事,守拙会谨记在心。
若他日真有……唉,再说吧。至于此次招募流民出海,既能缓解本地困局,又能予他们一条生路,于公于私,守拙都愿尽力成全。日后若再有合适人选,或城主另有需求,只要守拙还在任上,定当……行个方便。”
这已经是相当明确的表态了。闪索心中了然,知道这位知府大人已被“说服”,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会成为明月城在杭州乃至浙江地区一个潜在的、有用的“合作者”。
临别前,闪索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命人取出五百万两白银的银票和部分现银,交给王守拙。
“王大人,这些银子算是我明月城提前存放在大人这里的‘活动经费’。”闪索意味深长地说,“大人可以用它来招抚流民、甚或……结交一些该结交的人,为未来可能需要的‘人才流动’铺平道路。明月城相信大人的能力和操守。”
五百万两!这几乎相当于杭州府数年的财政收入!王守拙手都颤抖了。这既是巨大的信任,也是沉重的责任,更是一根将他与明月城利益更紧密捆绑的绳索。他明白,收了这笔钱,就意味着与这位海外城主达成了某种更深层次的默契。
最终,王守拙咬了咬牙,收下了银票。“城主放心,守拙……知道该怎么做。”
数日后,当最后一批招募的六千人和采购的物资全部登船完毕,五十艘巨舰再次在杭州湾外集结,准备启航时,王守拙甚至亲自来到码头(以“视察海防”为名)相送。
他看着那支规模空前庞大、满载着超过一万七千人(原一万一千人加新招六千人)和无数物资的舰队,在秋日的阳光下缓缓驶离港口,驶向茫茫大海,心中五味杂陈,有卸下部分人口包袱的轻松,有得到巨额“经费”的暗喜,更有对未来的深深茫然与一丝隐约的期待。
他站在码头上,向着逐渐远去的船队,郑重地挥了挥手。海风吹拂着他的官袍,仿佛也吹动着这个古老帝国末世下,一位地方官内心那不易察觉的涟漪与转向。而闪索的舰队,则承载着更加沉重也更具希望的负荷,继续着它返回新大陆的史诗归航。这一次,是真的满载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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