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的天阴得像块浸了墨的粗布,海风卷着咸腥味往人领子里钻——气象台刚挂出台风预警,三天后的“海燕”台风正往南海扑来。阿坤站在忠兴号的甲板上,望着码头上堆得像小山的渔获,眉头拧成了疙瘩:青斑鱼在泡沫箱里蹦跳,虾干还带着海水的潮气,连最耐放的墨鱼干都得尽快出手,不然台风一到,仓库漏雨全得烂光。
“坤哥,那些鱼佬又压价了!”林伯扛着半筐石斑跑过来,粗布褂子被汗水浸得发亮,“虎哥带着人在街口堵着,说现在台风前没人敢收渔获,咱们的鱼只能按半价卖给他——那短命仔,是白头佬的旧部,摆明了趁火打劫!”阿坤往街口瞥了眼,果然看见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靠在电线杆上,手里把玩着弹簧刀,虎哥穿着花衬衫,正用脚踢着地上的渔筐,嘴里骂骂咧咧。
怀表在领口硌了下,阿坤摸出来擦了擦,“船正心不偏”的刻字被阴云遮得发暗,突然想起阿强当年常说的:“码头的生计不是单打独斗,渔户的鱼、布商的料、食肆的菜,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把船桨往甲板上一靠,铜片撞得“当”响:“杰哥,去把张老板和炳记的李老板请来;林伯,你通知所有渔户,把渔获都搬到码头中央,咱们不卖给虎哥,自己找销路!”
陈阿婆的鱼蛋摊早就搬到了码头避雨,铜锅下的炭火正旺,咖喱香混着海风飘得老远。她见阿坤忙得脚不沾地,往他手里塞了碗热鱼蛋:“坤哥,别急,阿婆这鱼蛋摊摆了三十年,认识不少酒楼的采买,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阿坤刚接过碗,张老板就骑着摩托车赶来了,帆布包上还沾着布料的线头:“坤哥,你找我?是不是渔获的事——我刚听说虎哥在压价,这龟孙子,当年就跟着白头佬抢过我的布料!”
“张老板,你常跟内地的服装厂打交道,那边有没有大型菜市场或者食品加工厂?”阿坤把渔获清单递过去,上面记着每种渔获的数量和品质,“咱们的鱼都是刚上岸的鲜货,要是能运到内地,不仅能卖上价,还能给油麻地的渔获闯个牌子。”张老板翻着清单,手指在“石斑鱼”“墨鱼干”上敲了敲:“巧了!我表舅在深圳开菜市场,最近正缺海鲜,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派冷藏车过来!”
虎哥带着混混们闯到码头时,街坊们正忙着给渔获装冰。他一脚踹翻个装虾的筐子,虾子蹦得满地都是:“陈坤,你敢坏我的生意?信不信我让你的忠兴号开不出油麻地?”阿坤抓起船桨往地上一戳,桨身挡在虎哥面前:“虎哥,油麻地的码头不是你家的,街坊的渔获也不是你能随便压价的。当年白头佬抢规费,蹲了十年大牢;今天你趁火打劫,是不是也想进去住住?”
怀表从阿坤领口滑出来,虎哥瞥见“船正心不偏”的刻字,脸色变了变——当年他跟着白头佬和阿强作对,被阿强用这根船桨打跑过,至今胳膊上还有疤。“陈坤,你别给脸不要脸!”虎哥硬着头皮喊,“冷藏车进不来香港,你的鱼迟早烂在码头!”他的话刚落,远处就传来冷藏车的鸣笛声,张老板挥着手跑过来:“坤哥,我表舅的车到了!还带了两个采买,说咱们的鱼品质好,按市价上浮一成收!”
街坊们瞬间炸了锅,林伯带着渔民们往车上搬渔获,王老板帮着点数,陈阿婆给采买们端来热鱼蛋:“尝尝咱们油麻地的味道,以后常来!”虎哥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刚要发作,就被阿杰带着几个弟兄围住:“虎哥,再不走,我就打电话给水警陈队了——你当年的案底,陈队可都记着呢。”虎哥狠狠啐了口唾沫,带着混混们灰溜溜地走了。
装完最后一箱渔获,雨点子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甲板上“噼啪”响。张老板递来瓶冰可乐:“坤哥,这次多亏你,不然咱们的渔获真得烂了。”阿坤拧开可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摸出怀表,表针刚过下午五点,远处的渔火已经亮了起来,和冷藏车的车灯连成一片。
“这都是阿强教我的。”阿坤指着船桨上的铜片,“当年台风,渔获也卖不出去,阿强就用船桨当招牌,带着渔民们去湾仔的酒楼挨家问,硬是把鱼卖了出去。他说‘码头的人,心要齐,路就宽’。”林伯凑过来说:“强哥当年还帮我垫过渔苗钱,现在坤哥你跟他一模一样,都是我们油麻地的主心骨。”
夜幕降临时,雨停了,炳记的桌椅又搬到了码头。李老板端上刚烤好的乳鸽:“这是庆功宴,庆祝咱们的渔获卖了好价钱!”陈阿婆的鱼蛋摊前又排起了长队,咖喱香混着乳鸽的香气飘满码头。张老板举着啤酒瓶喊:“敬强哥!敬坤哥!敬我们油麻地的街坊!”
阿坤举着酒杯,对着忠兴号的方向喊:“敬阿强!敬街坊!敬我们油麻地的码头!”喊声落下,怀表的滴答声、渔火的摇曳声、街坊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安稳的歌。他把船桨靠在忠兴号的舵盘旁,怀表挂在桨身上,表针的滴答声和船桨的木纹共鸣,仿佛阿强在旁边点头微笑。
台风“海燕”最终在南海转向,油麻地的码头安然无恙。几天后,张老板带来了好消息:内地的采买说油麻地的渔获品质好,要长期合作。阿坤站在码头,望着来往的渔船,怀表在胸口温热——他知道,只要街坊同心,阿强留下的码头,就永远不会被风浪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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