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消息发过去了，她没回。一番心里斗争之后，他觉得，见面说更好。
“不好意思，客人，大小姐昨晚喝了不少，一醒来就又出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扎着头巾的保姆把话又重复一遍。接着继续扫地。
上午和下午各问过一遍了。都不在家。难道晚上再来一次吗。
“不好意思啊，那请问我可以在这等吗?她什么时候回来。”张言旭笑笑。语气有些坚定。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张先生还是先回家吧。倩茹小姐不是张先生的女朋友吗。什么时候回来张先生总会知道的。”
“我想我还是先等一下吧。”
保姆强撑不过，带张言旭来到会客厅。两面高至天花板的圆拱窗下，摆列着三张一长两短的黑色皮质沙发。透明玻璃的茶几上端来了一杯温热的深褐色纸杯茶水。
窗户已经全黑了。可惜这里是别墅，又在一楼，已看不到什么万家灯火，能看见的只有围墙内的那些花花草草，和隔壁那栋的灯光而已。
保姆又来了一次，依旧照例劝他先回去，然后在茶几上摆下一盘水果和一盘坚果。
张言旭吃了坚果盘上6方格里的开心果，从壳里剥出来。被牙齿咬的脆响。微妙的酥脆，和淡淡的咸味。
他看向四周，角落一边的小柜上散着一条摊开的蓝色的围巾。一条白色的丝带还在茶几上未扔。
他定睛看着，不一会，保姆又上来摆果盘。这次是一些包装的膨化饼干，和一排排扎成金币，小金元宝，爱心，和玫瑰花的巧克力。一点点软糖点缀在四周。
“蒋倩茹一直没回来吗。”
“啊，对，”保姆放下果盘“她一醒来就出去了。”
“没来过客厅?”
“没来得及来。”保姆胡乱点点头。“她看上去很忙碌。”
没来过客厅怎么可能会有这条摊开的围巾，忙碌怎么还有时间解开绑围巾的丝带。“哦，你不用准备那么多果盘，我待一会就走。”张言旭点点头。
保姆笑笑“没事，姑爷，我们家来客人都是默认8个果盘的。这才哪到哪”
张言旭没说话，他突然迈开腿，直径往大厅中央的走廊上走。
保姆“张先生，张先生。”
张言旭没停，他迈开腿，走进走廊角落的第一间偏室，一间茶房，没人。
“张先生，张先生，厕所不在那边在……”
手碰到门把手那一下被卡住了。门把手动不了，里面被反锁了。
张言旭拍了拍门“你这样弄没有意思，出来吧。有什么话好好说。”
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衣袖划过木质桌板。
“无论你出不出来，我都已经决定了。既然你在这，我就当你听见了。我们分手了。以后两不相欠，”
蒋倩茹把头倚在门口，耳边听着很重的转头脚步声，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打开房门。
张言旭还在门口等着。
“说说吧。”
蒋倩茹脸上有些憔悴，两边眼皮下的漆黑，看上去还没完全从昨天的醉宿中苏醒。她在短暂的惊慌中抱起胳臂“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但是，为什么，你喜欢上别人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谈恋爱不是都这样吗?”蒋倩茹“我没和你约会吗？我没和你打扑克吗?你有什么好不合适的。”
“不是指这个，其他方面的不合适。”
“还有什么其他方面，谈恋爱不就这些!你是觉得我对蒋茂林念念不忘吗?根本就没有。我现在几乎讨厌死他了。”
这个倒看得出来，但不是这个，蒋倩茹看上去对蒋茂林倒是没什么感情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有事没事总喜欢拿着说两嘴。
“我们性格不合适，”
“说谎!你根本没在乎什么性格不性格的。你就是没爱过我而已。”蒋倩茹“要不要在一起也是我说的。你一直想和我分手，只是觉得刚好没事所以和我交往而已。你这个人渣，贱人。混蛋。畜生。狗屎”
“你不是也一样吗。”张言旭突然冷冷看着蒋倩茹“你问我要不要在一起的时候你喜欢我吗?你不是也是觉得刚好没事所以交往了吗?”
“轮到自己就受不了?”张言旭“心里要是那么脆弱的话，就不要做这种事。”
“你就是个混蛋。”蒋倩茹涨红了脸，突然抄起手边的玻璃摆件就往地上砸，摆件的重量以至于它在张言旭脚前落了地。
“行吧。我很开明。你要是喜欢。骂两句也无所谓。”张言旭“那就这样，再见。”
“混蛋。你回来。话还没有说完。混蛋。张言旭。张言旭，张言旭。”
张言旭也没回头。脚步声未停，耳后的声音在三句以后就被牢牢甩在身后。没什么好讲的。我不那么喜欢她。她也不那么喜欢我。也挺好的。这样的分手谁也不会太伤心。
蒋倩茹蹲下身依着墙哭个不停，任由几个保姆安慰了又安慰。说来说去都是些场面话。
“别哭了。要是实在喜欢的话，大不了在追回来。”
“是啊是啊，有道是男追女隔层纱。”
“不是这个。”蒋倩茹的哭声未停“我他妈。已经被甩三次了!”
“三次了啊!”
“这人生还活着干鸡毛?”蒋倩茹“有那个女人能连续三段恋爱都被甩!”
这话让几个人都懵了圈，头上的圆圈几乎都重复着不是因为张先生啊。
白蒙蒙送完最后几条围巾，拿着空袋子正坐在附近凉亭里吃糖葫芦，手机像是催命一样一下子10来个电话。
她慌乱的拿手去按。手上的糖葫芦在晃动中一连掉了两颗。咕噜噜滚到凉亭下的一个柱角。
电话铃声备注:大姐大。
“歪。倩茹。”
“你现在马上过来。我有话和你说。”蒋倩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太妙。白蒙蒙听的有些踌躇“一定要现在来吗?”万一骂我怎么办。
“一定要来。我有话要和你说。我现在很烦。很烦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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