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与“工赈监察司”联合发动的秘密清洗,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席卷了内务府下辖的多个要害部门。匠作监、物料库、器皿司……凡与灯具制作、维护、灯油调配、乃至奉先殿日常洒扫相关的太监、工匠、文书,共计三百余人,在子夜至黎明前最黑暗的几个时辰内,被分批秘密带离原处,押入“夜枭”在皇城地下的秘密刑狱。整个过程迅疾而隐秘,除了少数轮值的玄甲卫与当事者,偌大的宫城绝大多数人,依旧沉浸在沉睡之中,对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无所知。
审讯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刑室中连夜展开。“夜枭”的手段,远非寻常衙门刑讯可比。无需皮肉酷刑,光是那足以吞噬一切光线的死寂、无法感知时间的囚禁、以及审讯者冰冷如机械的盘问与精神压迫,便足以让许多心理防线脆弱之人崩溃。更何况,严默亲自坐镇,他擅长从最细微的矛盾、最不经意的表情、甚至呼吸频率的变化中,捕捉破绽。
进展比预想的要快。天光微亮时,初步的审讯笔录,已如雪片般汇总到严默手中。他快速翻阅,剔除了大量无用的恐慌呓语与互相推诿,目光最终锁定在几份关键口供上。
其一,来自内务府器皿司一名负责登记造册的老文书。他战战兢兢地供认,约在半年前,奉先殿东南角那盏“九转莲花鎏金珐琅长明灯”的灯盏,曾因一次“意外磕碰”,导致外层一片珐琅莲花瓣“略有剥落”。当时负责奉先殿日常维护的太监首领赵德顺上报,言乃小太监擦拭时不慎所致。按例,此等小损,本可暂不理会,待大修时一并处理。但赵德顺言及此灯乃前朝古物,又是祭祀重器,损了不吉,坚持要修补。修补之事,交给了内务府下专司珐琅器修缮的“珐琅作”。而经手此事的,是“珐琅作”一位姓胡的老匠人。
其二,来自“珐琅作”那位胡姓匠人。他在严默的精神压迫下,熬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涕泪横流地招认。他确实修补过那盏灯的花瓣。但古怪的是,送去修补的灯盏,并非仅仅花瓣剥落那般简单。他接手时,发现灯盏底座内侧一处极隐蔽的接缝,有被强行撬开后又粗糙焊死的痕迹,焊料颜色、质地,皆与原本工艺不符。他心中生疑,但赵德顺私下塞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只补花瓣,其他勿问,勿动,勿言”。他贪图钱财,又惧赵德顺是奉先殿首领太监的权势,便依言照做,只将剥落的珐琅花瓣补好,对底座异状佯装不知。那盏灯修好后,便被赵德顺亲自取回。
其三,来自内务府专司灯油、香料采买调配的“香药局”一名副管事。此人起初咬紧牙关,只推说一概不知。直至严默将一份从“隆昌”当铺秘密账册中抄录出的、一笔五十两银子的汇兑记录摆在他面前,收款人姓名、籍贯与其在宫外养的外室兄弟完全吻合时,他才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他供认,约在奉先殿失火前一个月,赵德顺曾找到他,以“奉先殿长明灯需添些特殊香料,以求香气持久、灯火更明”为由,向他索要了一种名为“石脂水”(即原油提纯后的某种易燃油脂,通常用于军事或特殊工业,气味刺鼻)的少量样品,说是要“试验新配方”。他本不敢给,但赵德顺又许以重利,并暗示是“上头”的意思。他最终拗不过,又贪图钱财,便从库存中偷偷匀了小半罐给他。事后不久,他便收到了那笔来路不明的五十两银子。
长明灯被动过手脚!底座接缝被撬!赵德顺索取过特殊易燃油脂!三条线索,如同三道惊雷,在严默脑中炸响,瞬间将之前的碎片拼凑起来——有人授意赵德顺,在奉先殿长明灯上做了手脚,很可能是在底座内暗藏了类似“石脂水”的易燃爆燃物,待灯油燃烧加热到一定程度,便会引燃甚至引爆灯体,造成火灾!而赵德顺,这个表面上的“首领太监”,不过是执行者,甚至可能也是被灭口的棋子!
“上头”?赵德顺口中的“上头”是谁?能指使得动奉先殿首领太监,能影响到内务府“珐琅作”和“香药局”,能在事后迅速灭口(赵德顺)、切断线索(当铺掌柜暴毙、记录损毁)……这股势力,在宫中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
严默立刻提审了所有与赵德顺有过较多往来、或可能知晓其“上头”的内务府中高级太监。但这些人要么是真不知情,要么便是咬死不知,审讯一时陷入僵局。
就在此时,负责监视安亲王府的“夜枭”暗桩,传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安亲王府的长史,于今日凌晨天色未明时,乔装改扮,悄悄从王府后门溜出,并未去往任何官员府邸或衙门,而是七拐八绕,最终消失在靠近西城贫民区的一处三教九流混杂的茶馆后巷。暗桩不敢跟得太近,但隐约看见,那长史在巷口似乎与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有过短暂接触,交换了某样小物件。
安亲王府长史,在如此敏感时刻,秘密会见不明身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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