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烎面容严肃地盯着陈然,我知道现在进入了庭审时刻。
陈然显然尚未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几乎致命的打击令他元气大伤,虚弱不堪。
他靠定一面墙坐好,费劲地调整着呼吸,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显出极吃力的样子。
肿胀的双眼令他目光迷离,但不难看出,他依旧努力让自己在眼神中表现出顽强与坚定。
他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俘虏,而是一名不羁的斗士。
阿荒递给他一杯水,嘱咐他小口慢饮,陈然并未拒绝,接过来并低声致谢。
待他将水喝净,石烎开口道,声音阴沉缓慢且具有压迫感,“没想到咱们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吧!说说吧,你们兄弟俩到底是谁?潜伏在我的身边究竟是何动机?为什么要袭击我?”
陈然傲然一笑,神情中透出玩世不恭的桀骜,“我们是谁?嘿嘿,其实应该我问你们才对!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入我们的领地?!”
陈然的反唇相讥出乎了石烎的意料,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的领地?哪里是你的领地?”他反问道。
“就是这里!”陈然愤然道,声音铿锵而激烈,“这座高塔,这座基地,这整片的峡谷,连同上面的冰川!以及连接着它的密径,那些洞穴与隧道,所有这些都是我们的领地,都是我们世代所看护的!”
“你们是这处基地建造者的后裔?”阿逊惊诧道,“你们是‘未知’项目的后人?”
“当然!”陈然颇为自豪地道,“我们历经三代,守护着这个秘密,保卫着这座基地。我们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它不被外族入侵。”
“这么说,你们的父亲当年和我们的父亲一同去探寻这处秘密,其实并没有失踪,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阿逊愤怒道。
这个始终困惑石烎与阿逊阿荒等人的巨大疑团终于被解开了,这让他们倍感震惊,同时更令阿逊阿荒两兄弟怒火中烧,悲愤不已。
陈然冷冷一笑道:“我父亲只是尽了他的职责,他牺牲了自己,保全了这座基地。他是我们的骄傲!”
阿逊闻之怒不可遏,暴起身形一脚向陈然踢去。好在一旁的阿荒眼疾手快,忙出手干预,将阿逊这蕴含着巨大愤怒的致命一击架开。
“阿逊!”石烎厉声道,“我会作出评判,先让我把话问完!”
阿逊恨恨地退回两步,眼神犀利地怒视着陈然。
场面瞬间充满了敌意与对抗,陈然虽然伤重显出颓态,但依旧神色倨傲,一副不屈不挠的倔强姿态。
我旁观着这诡谲的一幕,阿逊的冲动尤令我诧异。
在我的观念中,他虽年纪不大,但心思缜密,成熟持重,颇为睿智,也极富理性。
为何他会被陈然三言两语便激得这般愤怒,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呢?他们的父亲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在这之前,我曾听到他们的一些只言片语。
我知道阿逊他们的父亲曾两次到此探寻,第一次补充了他们爷爷留下的那卷羊皮地图,但第二次却一去不复返,从此渺无音讯,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那第二次的探险之旅,似乎正是和陈氏兄弟的父亲同行,原因恰是他矫健的身手,以及无比的忠诚。
而陈然刚才所述,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这是一场跨越了数十年,牵扯到两代人的宿怨。
往昔那发生在这两对兄弟父辈之间或许是悲剧性的一幕,如今在这一时空,可能正在重叠,进而以一种更富戏剧性的形式重新上演。
眼前的纷争与我无关,我也无意作壁上观。因为我不希望他们彼此戕害,至少是在此时此地。
我只想尽早离开这里,永远避开火星联盟的追击,然后与那个神秘女孩见上一面,将我所有的疑窦尽数解开。
还有,我现在很想知道她的姓名,或许还有芳龄……
我及时将跑偏的思路悬崖勒马,因为此情此景这种思想实在是不合时宜。
而且,我极度怀疑,眼前的这一幕,她或许也正和我一样看在眼里,也同样思索着如何尽早将这场纷争结束,让我们的行动重回正轨。
石烎训斥过阿逊后,重新对陈然说道:“很显然你们失算了!你们不但没有阻挡住我们,也没能阻止火星联盟,此外还有一个不知来路的不速之客。现在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你们世代想要保守的这个秘密,已经众人皆知了。”
石烎语调平和,不带丝毫的主观情绪,但言外之意却极尽嘲讽。
陈然的脸色从苍白转到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显然,石烎的话刺激到了他,令他难以承受。
“你应该很清楚,背叛我的后果会是什么!”石烎并不理睬陈然的反应,继续道:“现在你们兄弟俩一个半死不活,一个苟延残喘,要惩罚你们,对我来说和消灭一只蝼蚁无异。”
“我可以随时消灭你们,既为你们的背叛,也为阿逊他们的父亲报仇。我可以用最残酷的方式,用不少于十种的刑罚,我会令你们痛不欲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你们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知道我言出必行,而且绝无虚言!”
石烎阴毒的言辞令在一旁做看客的我不寒而栗。
对于这番恐吓我深信不疑,因为他完全做得出来。但我知道,石烎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另有所图,他准备和对方进行某种交易。
“不过,我也可以选择不这么做。”果不其然,石烎话锋一转,露出狡黠的冷笑。
“虽然你们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但我可以从轻发落,至少可以免除你们其中一人之死。至于另一个,我也可以保证让他走得体面,没有痛苦。”
说罢,他保持着那令人厌恶的冷笑,等待着陈然的回答。
陈然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看躺在一边依旧处于昏迷的陈自,显然他在盘算,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而我则心潮翻涌,并在心底疯狂地咒骂着石烎。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在欺骗陈然。
因为陈然一定会保全自己的哥哥,他不会做出卖友求荣的龌龊勾当,尤其那个人还与他血脉相通,骨肉相连。
然而他并不知道,陈自其实已经无药可救,死亡对他来说已是不可避免之事。
如果他接受石烎的威逼利诱,选择牺牲自己,将所谓生的希望留给陈自,那到最后无疑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两人最终都将命丧于此。
而这正是石烎精心谋划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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