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烎随即肯定了我的判断,其后他摘下背包,从中取出一件手掌大小的白色医疗盒。
“这里面有五支注射剂,强效消炎止痛,一支可管二十小时。”他拿出一支,将剩下的交给阿逊。
“余下的你来帮阿荒注射。”他抬起阿荒瘫软的左臂,指向他虎头肌束中部的位置,“这里有一个脐孔,是专门用于注射的。”说着他将药剂推进注射器,对准脐孔完成了注射。
药效很快便发挥了作用,两分钟后,阿荒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便慢慢松弛下来,神色也不似刚才那么痛苦。
接着石烎取出绳索,将他的左臂绑缚在两片金属板之间。
这两片金属板颇为神奇,石烎从背包中取出时原本只是卷成柱形如一支笔般大小,而当他将其展开后,在空中一抖便直挺挺仿佛一把钢尺,敲击岩石则显出坚硬无比的力道,再无柔软之感。
似乎这一对金属板片是专门做以应对骨折之用,看来石烎为这次行程所准备的物资很是齐备。而对于他的腕部,石烎则用一条布带紧紧缠实,使其不会再松动。
“石叔,阿荒的胳膊还保得住吗?”阿逊没有回避,当着众人问道,而这应当也算是替阿荒所问。
石烎沉吟片刻,“以现在的条件无法将断骨接上,我只能先将他的上臂固定住,注射的药物可以防止炎症并减轻疼痛感。”
他忽然冷冷地扫过我一眼,“在抵达正式医疗点前,他的断骨以及撕裂的肌腱会自然生长愈合,但在接受治疗时还要打断重新接合。时间拖得越长,二次伤害的痛苦就会越大,彻底复原的机会也就越小。所以如果想要保住这条胳膊,我们要尽早走出这条通道,及早抵达医治点,早一天是一天!”
石烎这番话令我大为震惊。我没料到阿荒的伤势竟然如此严重,一想到他有可能会因我的过失而落得终生残疾,我便头如棒击,冷汗淋漓。
这并不关乎友谊,也绝非源自亲情,只是我不想欠下这样一份难以补偿的人情,这会令我负疚终生。
此时石烎正式转向我,语气疏远而冰冷,“接下来,阿荒的胳膊能不能保住,取决于你。”我默然点头,将手中的绳索死死攥紧。
“由于阿荒负伤,我们需要改变之前的策略。”石烎继续道,“阿荒现在一只手攀爬会有困难,阿逊来进行协助。这样的话,他们就不能再对你进行保护,你需要在缺少上方两道保护的情况下,继续完成余下的行程。如果你再掉下来,我会亲自接住你。”
他一边向我说着,一边上前摘下我身上与阿逊阿荒相连的两道绳索。
之后的行程愈发艰难,也愈发沉闷,众人仿佛各怀心事一般,少有互动,均保持着缄默。
我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再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或许是被方才的险象吓到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在专注度、灵活性,以及力量方面较之前竟都有所提升,仿佛身体内有一处隐藏的机关被激活了一般。
阿逊阿荒虽然不再与我以绳索相连,但依旧留在我的身后,而且距离颇近。他们似乎对我还不很放心,有意将我置于他们的护翼之下。
其间阿逊还攀到我的身边,对我进行简短的安慰,叫我不要将刚才的意外放在心上,并告知了我阿荒的情况,说他此刻很好,未来也定然会无恙。
我也向他兄弟俩,尤其是对阿荒表达了极诚恳的歉意,虽然话语多少显得苍白无力,但我的确情真意切,句句发自肺腑。
阿逊对于我这番动容的致歉词不置可否,仅淡淡一笑。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在这面峭壁之上攀爬了将近一整天。虽然身体疼痛难挨,犹如火烧一般,但我实在不敢再度懈怠,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忍受坚持。
在这期间,我们仅仅整体停下来休息了约两个小时,各人将手中的一对岩石锥插在岩石缝隙当中,然后用绳索将自己绑缚其上,双手扣紧绳索,就这样半挂半贴在岩壁之上进行短暂的睡眠。
众人动作娴熟,而且入睡迅速,显然对于这种危险而奇特的休息方式驾轻就熟,十分适应,就连断臂的阿荒也不例外。看来他们还真是深谙此道,个个都是极限攀岩的行家里手。
而我自然会被他们特殊关照,四把岩石锥分别钉在身体四周的岩石之中,相连的绳索将我来回捆绑,死死地固定在岩壁之上,一寸也移动不得。
我就像一枚扣子般钉在崖壁之上,这种造型想来定然无比滑稽。
但我也顾不上这些,极度的困意如洪水般袭来,我几乎在一瞬间便陷入沉重的睡眠之中。
之所以称之为“沉重”,是因为这短暂的睡眠并没有进入到无梦的深度境界,而是仿佛跌入到一股黏稠的意识流之中。
无数纷乱陆离的幻象涌动、沸腾,攻城拔寨一般,占据了我的大脑,俘掠了我的意识。
我并没有进入梦乡,倒像是陷入了昏迷。
这种感觉如同梦魇一般,将我的思维从生物的层面与外界隔断,我时而仿佛不省人事,时而又好似进入到片段式的影像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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