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接近崖壁时,石烎一把将我拽到他身旁一块微微突起的岩石上,显然这是为我预留的。
我依靠在石壁上,感觉身体瘫软,神情涣散,心跳时快时慢,几近崩溃的边缘。
“比我预计的快了点儿,不到二十分钟,还说得过去。”石烎冷冷地道,“之后的路一样不好走,你需要尽快适应,跟上我们的节奏。”
我勉强点点头,但其实我根本没有从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缓过神来,头脑中的意识胶着得仿佛一潭黏稠的泥沼。
此时,阿逊阿荒两人也到达了岩壁,阿逊拍拍我的肩膀,力度中透露出肯定与勉励。
石烎看众人到齐,便一声喝令,继续向下进发。
陈氏兄弟依旧一马当先,处在队伍的最前端,只不过他二人所走的路线分别向外偏移,最终保持相隔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明白这正是石烎所说的以我为中心而采取的辐射分布,目的是确保我在出现意外失足跌落时可以更加有效地予以施救。
石烎垂直向下落去,继续为我架设索道。
我望向深不见底的下方,一阵心悸再度袭来。那无止境的黑暗吞噬了一切,我们所在的这一面与对面的岩壁仿佛两把硕大无朋的利刃,突兀地斩落在这幽邃虚寂的空间,令人心生绝望与畏惧。
与之相比,我们这一行人渺小得好似刀刃上附着着的几点霉菌,卑微而可笑。这无尽的深渊具有摄人心魄的力量,我一阵眩晕,脚跟不稳,身形一晃便要向前跌去。还好阿荒及时将我拽住,阻止了我的倾倒。
“不要向下看。”他在我耳边音量不高却严厉地道。
我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额头不禁渗出一层细汗。我将身体靠稳,点头愧疚道:“抱歉,我没有控制住。”
阿逊颇为严肃地道:“你没有受过专门训练,这样很容易出现意外,一旦你的大脑产生幻觉,身体是会失控的。所以你必须时刻警醒自己,现在你的一举一动,可不仅仅关乎你一人的安危,而是我们所有人!”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名无知懵懂的稚童,犯了错误而接受老师的责备。我尴尬地再度向他二人致歉,保证自己会心系团队,顾全大局。
此时,石烎发出了新的讯号,示意索道铺设完成,这说明他们已经下到了距离我们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接下来,又要轮到我一展身手了。我无望的一声叹息,舌尖涌出阵阵苦水。眼前的处境令我不胜悲凉,若知如此,当初真不该遵循父亲的意见接受那可憎的冰冻术。
现在想来,即使当初身遭末日灾变的侵害而丧命,也总强过这命悬一线不见尽头的苦痛挣扎。
然而说归说,现实根本不容我有这般不实之想,我再度抓紧绳索,沿着为我架设的索道,努力寻找可供驻足的石罅与岩石凸起,异常谨慎地向下而去。
较之刚才那段完全悬空,需要倒挂着爬行的岩壁,现在这段行程比我预想的要轻松一些。
因为峭壁向下近乎垂直,我只需抓紧绳索,将身体贴合在岩石之上,找准坚实的落脚点,一步步向下探行即可。
阿逊阿荒此时也已经分别移动到了我的左右上方,拽紧他们与我相连的绳索,保护着我的安全。
我能够明显感觉到他们施加给我的拉力,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吊线木偶。
五十米的距离我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应当说,对于这个成绩我还是很满意的。
由于渐渐有了一些感觉,摸索出了一点经验,动作亦愈发娴熟起来,这无疑让我信心倍增。
“我们得加快速度,现在连一个零头还没有走完,这样下去不行!”当我下到石烎身旁时,他阴郁着道。
我避开他的视线,隔着面罩翻了个白眼。
我无意与他争辩,因为这已经是我超水平发挥所能达到的极限,再无提升的空间了。
陈氏兄弟似乎也很急迫,没等我站稳脚跟,将气息喘匀,便又迅捷地向下滑去。
他二人对于攀爬似乎有着异乎常人的灵性,对于如此陡峭的石壁,他们仿佛全然无视,一番手舞足蹈过后,便在几米开外了。
看着他二人在岩壁上曼舞翩跹,我目瞪口呆,羡慕不已。
同样的路程我需要一个小时,而他们十来分钟便可完成,这也难怪石烎会觉得我速度过慢,但我与他们实在是没有可比性,这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壤。
石烎没再理会我,待绳索回收之后便与阿逊阿荒两兄弟耳语几句,也继续向下进发了。
他的身形不似陈氏兄弟般纤瘦,所以没有那种灵动轻巧的韵致,而是彰显出果敢与力量,且速度并不输于前者。
我望着他下行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心生一种望洋兴叹的沮丧。
“石叔担心我们时间不够。”阿逊拍拍我的肩膀,“按照计划,我们现在至少应该行进到这段悬崖三分之一的位置了,但按目前的速度推测,估计还要六到八个小时才能到达预定位置。而前面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要走,我们的给养只够五天,如果不在这个时限内完成任务,我们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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