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这如同野兽般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怔住,不敢再次发声。警官皱起眉头,显出失望,而旁边那位护士小姐则扑哧笑出声来。
“这是冷冻术异常唤醒时所表现的症状之一,声带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不太严重,但看来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护士小姐仿佛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收起笑容向警官解释道。
“他现在还能回答我的问题吗?”警官问道。
“如果是想让他亲口对您说,恐怕是不行了。”护士小姐上前用手轻轻触压我的喉咙,“但可以使用语言障碍表述器。”她颇笃定地道。
“噢,那很好……”警官恍然道,“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核磁显示他的大脑并没有出现异变……那么他能支配表述器吗?”
“传统表述器他肯定支配不了,我使用的是新配备的康复型,功率低,不会对没有产生变异的大脑造成伤害。但他现在这个状态没办法自己操作,我可以协助,只要他表达的意思不是太复杂就没问题。”
警官略带疑虑地看着护士小姐,“是吗?那太好了!不过你能保证他表述意思的准确性吗?”
护士小姐从衣兜中掏出一台手掌大小酷似平板电脑的设备,从其上分离出两片硬币大小的圆形吸附盘,并将其贴在我两侧的太阳穴上。
她在设备显示端调出一个程序界面,对警官解释道:“表述器解读出的数据会传到设备上,设备过滤掉一些没有意义的冗余,防止他大脑中随机产生的杂念干扰到正确的表述。之后系统会生成几种意思相近的备选项,我会让患者自己判断。”
警官嘴角挂出一丝笑意,用一种警觉的职业眼光打量着护士小姐,半开玩笑着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说回来,这种设备你平时都带在身上吗?还是正好凑巧,或者你知道这个人不能说话,提前有所准备?”
护士小姐咯咯笑道:“警官您真会说笑,哪里会有这么巧?这是医院刚发放下来的,我还没找到机会用一用呢,现在不是正好吗?当然,我会一直监控病人的生理指标,保证他不出状况。”
警官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那么我来问,麻烦你负责和他沟通。”
我在一旁听着他二人的对话,惊骇得后背麻酥酥地一阵冰凉。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定性成了一名罪犯,同时又像一只实验室里待被操刀的小白鼠。而且,没有变异?他们口中“大脑没有变异”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想为自己做出点辩解,却苦于喉咙无法正常发声的时候,贴在我太阳穴两边的金属片突然放出一股电流,虽然并不强大,却也如被一小簇针尖扎到一般,疼得我猛然一阵抽搐。
护士小姐凑近我的头部,用手指掀开我的一只眼皮,以做检查状的姿态向我的眼底一顿张望。
我能感觉到她如兰般的气息呼到我的脸上,不禁一阵心悸。我无助地用另一只眼看向她,护士小姐则向着我俏皮地眨眨眼,一瞬间,我似乎在她的面颊上看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隐藏着一份揶揄与不怀好意。
检查过后,护士小姐调试了一下手中的设备,对我说道:“一会儿警官向你发问,你不要试图说话,用心去思考你认为正确的答案就可以。你心中的答案会被表述器捕捉到,并传到我手中的终端上,它会生成几种选项,我会拿给你看,你也不用选择,设备会自动匹配你的脑电波讯号,识别出你认为正确的答案。”
我刚要开口说话,嘴角才微张一点,护士小姐马上示意我停止。
她将那个形似掌上电脑的设备向我举起,我看到屏幕上赫然显示出“好的,我明白”的字样。还没待我辩驳,护士小姐已然转头向警官道:“患者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可以发问了。”
我一脸震惊地望向这位护士小姐。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在心底咆哮着,因为此时在我的大脑里根本没有所谓“我明白”或“我准备好了”之类的选项!
我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先搞明白,我不想不明就里就成为一个罪人。
但我发现自己正在丧失对身体的支配,我失去了做出任何表示反对或抗拒的能力。
我猛然意识到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我被贴在头上的那两片金属片控制住了!也就是说,我被这个穿着护士服如花一般的女孩挟持了。
警官紧皱眉头看看我,又看看那位护士小姐,似乎有些犹豫。
我试图用一种惊恐的眼神向他传递讯息,希望他能够看出我当下所面临的危险处境。
而关于那位护士小姐,我已经有了全新的判断,我非常笃信她是个冒牌货!她绝对不是一名真正的护士!虽然她的真实企图我尚不得知。
护士小姐再次向我举起手中的设备,此刻那上面又显示出“我准备好了,请您发问!”的字样。
我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但可悲的是,我竟然极其配合地轻轻点了点头,同时眨了眨眼睛。这让我瞬间涌出无限的悲苦与绝望,以及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而警官竟对我这点头的表象信以为真,他仿佛释下了心中的疑窦,用手轻触了一下挂在右耳上的一个小型设备,我猜测那应该是某种取证装置。
“第一组问题。”警官显出一派威仪,“你的姓名?年龄?来自哪里?接受冷冻术是在哪一年?”
我一脸震惊地望向警官,他的这一连串问题令我万般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隐约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急速凝聚。
无论是对面警官这如同审判一般的问讯,还是旁边那位护士小姐对我施加的精神胁迫,一切都有悖常理,预示着将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我决定争取主动,对这位警官所提出的问题不予回答。虽然答案在提出问题的一瞬间就呈现在我的脑海中,但我需要先理清自身的疑惑,了解这一刻我所面临的真实处境。
我要先为自己讨一个说法,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沦为被告。
于是我集中精神,在脑海中反复想着这样一些问题:你们是谁?我在哪?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末日灾变结束了吗?
我错动眼珠瞟向那位伪护士小姐,决定用意识与她一决高下,来一场精神层面的对决。我要尝试对抗她施加在我头上的那两片邪恶的冰冷金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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