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口中的“爸妈家”,是一处坐落于城郊、环境清幽的传统中式庭院。与他们居住的那栋冰冷别墅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廊下挂着鸟笼,院子里种着精心打理的花草。
下车时,顾晏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致,脚步有些迟疑。傅深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侧脸上,柔和了那份冷硬。
“跟着我就好。”傅深的语气依旧平淡,但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
顾晏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一进门,一位气质温婉、保养得宜的妇人便迎了上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直接拉住了顾晏的手:“小晏!听小深说你前阵子太累病了一场,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她是傅深的母亲,顾晏从傅深之前的简要介绍中知道。
顾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他无所适从。他下意识地看向傅深。
傅深自然地上前一步,隔开了母亲过于热情的打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妈,他刚好些,需要静养。”他接过母亲手中的果盘,顺势将顾晏往自己身侧带了带,“爸在书房?”
“在呢在呢,就等你们开饭了。”傅母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终还是化为了笑意。
餐厅里,长方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家常菜。傅深的父亲,一位不苟言笑但眼神锐利的长者,已经坐在主位。他朝顾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在他和傅深身上停留了片刻。
席间,傅母不断给顾晏夹菜,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小晏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八岁的时候,和小深爬树掏鸟窝,结果你下不来,在树上急得直哭,还是小深爬上去把你背下来的……”
顾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努力想从那片空茫中捕捉一丝痕迹,却徒劳无功。他只能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含糊地应着。
傅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用餐,偶尔会在他母亲提到某些过于“生动”的往事时,淡淡地插一句“妈,吃饭”,或者不动声色地将顾晏碗里他观察到对方不怎么动筷的菜夹走,换上一筷他刚才注意到顾晏多夹了一次的清蒸鱼。
这些细微的动作做得极其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顾晏低头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鱼肉,又瞥了一眼傅深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底那丝怪异感再次浮现。
饭后,傅深被父亲叫去书房谈事。顾晏陪着傅母在客厅喝茶。傅母拿出几本厚厚的相册,兴致勃勃地翻给顾晏看。
“你看,这是你们幼儿园毕业,非要站在一起……”
“这是小学运动会,你跑输了,小深把他得的金牌挂你脖子上了……”
“这是初中……”
相册里,两个男孩的身影从稚嫩到青涩,几乎填满了彼此的成长轨迹。他们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得毫无阴霾。尤其是傅深,照片里的他,眼神明亮,笑容带着少年人的张扬,与现在这个冷峻深沉的男人几乎判若两人。
顾晏的手指抚过一张两人十几岁时在篮球场边的合影,傅深的手臂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汗水浸湿了额发,笑得见牙不见眼。而他,靠在他身边,嘴角也带着轻松的笑意。
一种强烈的割裂感袭来。这些凝固的瞬间,记录着一段他完全遗忘的、亲密无间的过去。可为什么,他现在感受到的,只有疏离和“合作关系”?
“小晏啊,”傅母合上相册,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小深这孩子,性子是闷了点,有时候可能不会表达,但他心里是在意你的。你们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顾晏垂下眼帘,没有应声。
回去的车上,两人依旧沉默。顾晏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相册里的画面和傅母的话语。
在一个红灯前,车子缓缓停下。顾晏无意间瞥见傅深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无名指根处那圈浅色的痕迹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们……以前也像照片里那样吗?”
傅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直到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他才目视前方,用那种惯常的、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
“都是过去的事了。”
又是这样。将一切推开,划清界限。
顾晏转过头,不再看他。心里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石头,荡开层层困惑的涟漪。如果只是“合作关系”,那些照片里的亲密如何解释?傅母话语里的笃定从何而来?傅深无名指上那圈痕迹又代表着什么?
他失忆了,但他不傻。这片名为“过去”的迷雾之下,一定隐藏着与现在这份冰冷契约截然不同的真相。
回到别墅,傅深径直上了楼。顾晏在玄关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客厅的茶几上。那盒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薄荷糖还放在那里。
他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里面少了几颗。
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也取出一颗,放入口中。清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这味道……似乎在哪里尝过。
他抬起头,望向二楼傅深紧闭的房门,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这场失忆,或许不仅让他失去了过去,也让他被迫直面一个被精心掩盖的现在。而他,不想再仅仅做一个被动接受安排的“合作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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