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那如同噩梦般的峡谷蚁巢,团队不敢有丝毫停留,直到确认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沙沙声和酸腐气味已被远远甩开,才在一片相对开阔、靠近一条地下暗河边的平坦岩石区瘫倒下来。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每一个人。受伤的黄倩被陆诗文紧急处理伤口,比个蹦兄弟互相包扎着身上的擦伤和螯痕,达芬奇安静地趴在河边,甲壳上满是刮痕和腐蚀的痕迹,连把脑袋埋进水里恢复精神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曹昆将依旧昏迷的刘雯雯小心地安置在铺了兽皮的干燥地面上,又将煤球从达芬奇背上抱下,放在她身边。煤球呼吸微弱,身体温热,但那股狂暴的地狱火气息已彻底平息,变回了那只熟悉的模样,只是格外虚弱。
他站起身,目光凝重地回望那片吞噬了钢蛋的峡谷方向。精神链接中那“安全”与“吸收”的模糊意念依旧存在,证明钢蛋还活着,但这并不能完全消除他心中的担忧。
“叔叔,钢蛋它……”黄一一凑过来,脸上带着担忧。
曹昆摇了摇头,压下翻腾的思绪,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不可能回去。蚁巢的混乱只是暂时的,蚂蚁是社会性极强的生物,很快就会有新的蚁后被推举出来,或者产生新的组织秩序。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看向昏迷的刘雯雯和煤球,又扫过疲惫带伤的众人:“而且,雯雯和煤球需要立刻静养恢复,大家的伤势也需要处理。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和一个安全的环境。”
他指着脚下这块背靠岩壁、前有水源、视野相对开阔的地方:“就在这里扎营,直到雯雯和煤球苏醒,大家恢复状态为止。至于钢蛋……”他顿了顿,“我们只能选择相信它。它很机灵,既然传递回‘安全’的意念,或许有自己的机遇。希望它能赶在蚁巢恢复秩序前出来与我们会合。”
这个决定理性而无奈,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当前情况下唯一正确的选择。团队立刻行动起来,带着伤病和疲惫,开始构建临时的家园。
扎营的过程不再像以往那样迅捷,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细致与互相扶持。
张小五和张小明负责清理营地,将尖锐的碎石扫开,又从河边搬来相对平坦的石块垒砌灶台。
陆雨和恢复了些许力气的黄一一则拿着水囊和布巾,仔细地帮刘雯雯擦拭脸颊和手臂,试图让她舒服一些。黄一一看着刘雯雯苍白的脸,难得地没有吵闹,只是小声对陆雨说:“雯雯姐刚才真厉害…”
黄倩忍着腿疼,坐在一块石头上,指挥着张小军从达芬奇背上的物资里翻找出干净的布条和陆诗文之前配置的、用发光苔藓和地底草药混合的伤药,分发给受伤的人。
曹昆亲自检查了煤球的情况,确认它只是能量和精神力透支,并无生命危险后,将它挪到了更靠近火堆(用收集来的干燥菌类和枯枝升起)的温暖处。
阿黄似乎知道煤球是为了保护大家才变成这样,它安静地趴在煤球身边,时不时用鼻子轻轻蹭一下昏迷的伙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夜幕(地底穹顶的光芒转为深蓝)降临,营地中央的篝火驱散着阴冷和不安。锅里煮着之前收集的、易于消化的块茎和干肉,混合着草药的淡淡苦涩气味弥漫开来。
曹昆坐在火边,手里拿着那块尚未完成的骨笛,借着火光,用能量小心地继续打磨内部的结构,试图让其共鸣更精准。连续的恶战和能量的大量消耗,让他也感到一丝疲惫。
黄一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叔叔,你先喝点,我特意给你多捞了几块肉。”
几乎是同时,陆雨也捧着一竹筒清水过来,声音轻柔:“叔叔,喝水。”
两女一左一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若是平时,曹昆或许会逗弄她们两句,但此刻,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接过汤碗和竹筒:“谢谢,你们也快去吃点东西,照顾好自己。”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依旧昏迷的刘雯雯和煤球身上。
黄一一和陆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失落,但也明白此刻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乖巧地点点头,各自坐下安静地吃东西。
夜深了,大部分人都已沉沉睡去,以恢复耗损的精力。曹昆负责守第一班夜。他坐在营地边缘的高处,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持续感应着那来自峡谷方向的、微弱的精神链接。
陆诗文处理完所有伤员的伤势后,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还在担心钢蛋?”她轻声问。
曹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担心,但更相信它。那小东西,机灵得很。我更好奇它在‘吸收’什么。”他顿了顿,看向陆诗文,“大家的伤势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和能量侵蚀,倩姐的腿伤比较麻烦,需要时间,但不会有后遗症。比个蹦兄弟身体素质好,恢复得快。雯雯和煤球是透支,只能靠他们自己慢慢醒来和恢复。”陆诗文冷静地汇报着,“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停留在这里,风险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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