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这是……”
林老夫人打断陆染月，“听我说，”
“这些钱，是我自己多年存的私房钱，所谓私房钱，就是不在林家的产业里的，是以，当初你二舅犯混，夺了家主的权，将林家产业尽数据为己有时，这盒子却能保存下来。现在我年纪大了，留着这些钱也没用，再说你二舅混账归混账，每个月吃穿用度还是少不了我。现在，这钱我都交给你。”
陆染月赶忙拒绝，“祖母，您说什么呢，我绝对不能要。再说，我拿那么多钱也没用的。”这笔钱不比先头她动身到京都时的林老夫人给的那笔，陆染月光瞧了瞧，见全是千两的大额银票，恐怕是祖母现在的全部家当。
她本不是林染微，纵然祖母要给孙女钱，却不是给她的。陆染月心头十分清楚这点，她不能蒙骗祖母。
“我已经决定了，你知道祖母的性子，说不动我的。还是先收下，你收了，我也心安，明白吗？”
“再说，我话还没说完，这钱也不是全给你的，你与鹰飞，一人一半。不过是鹰飞是个胆大心不细的人，虽说他不是败财的性子，可是我怕他被别的人绕进去，所以他那一半，你替他保存着。”
“祖母，你替染微与表哥保存好吗？我知道您对我们好，您长命百岁，一直替我们保存着，好吗？”
林老夫人笑了笑，不接陆染月的话头，“这钱看着虽不算少，但是两个人分一分，分下来也就不多了。祖母已替你做了打算，虽说这些不多，但一半应该能够你在京都置几间铺子。高烜为朝廷办事，家大业大用度也大，你用这些银钱做本，不说做多大生意，至少手头更宽裕是好的。”
说罢，林老夫人不给陆染月再缠着拒绝的机会，直接看向高烜，“老太婆年轻在道上摸爬滚打过来，算是有些看人的本事，这几天相处下来，认定你是个好孩子，因而这些事我也不避着你，染月愿意将这些钱置办下的产业做私产也好，愿意拿出来做公用也好，我不管她，你也顺着她，这些事情，咱们放到明面上讲清楚。”
高烜暗中握了握染月的手，示意她别再拒绝祖母，老祖母应该是有这种想法已久了。他们可以决定不收，但也不用在此时非要说的明明白白，与老祖母划的清清楚楚。她既让想给陆染月，那她收下，祖母也高兴。
“是，祖母您放心。我尊重染月所有的决定。不止如此，我也可以在此向您起誓，”
高烜顿了顿，郑重道：“高烜在此立誓，此生对陆染月一心一意，此生只有她一位妻子。”
他此言目的，是叫林老夫人彻底放心。
不过，高烜本是向着林老夫人立誓，眼睛却是看着陆染月的。
陆染月瞧着他眼中的光芒，仿佛天空中的星子，映在她眼中，陆染月看着，忽而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此时方才觉得，可能真喝醉了，两杯对她来说，的确有点多……
“好。如此一来，老太婆便安心了。”
“不过，还有一事，我还想求你。”
“祖母是折煞孙女婿，我可担不起这个‘求’字。您有任何事情只管吩咐，只要高烜能力所及，定当竭尽全力。”
“言重了。这事想必对你来说不难，却有些麻烦，但是我也没有别的人选，唯有拜托你……也就是初见你，觉得靠谱，才生了这想法。”
“老太婆一生波折，大起大落都经历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唯一放不下的，还是我的孩子们，一个是染月，跟了你，方才你起了誓，我也就放了心。还有一个，我却不放心，便是染月的表哥，染微小舅的儿子，那孩子是个倔强的，因为他二舅夺权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要杀回来。可是林家的产业，虽说现在不算黑路子，但终究也不算光明磊落，我其实也不想他再沾……既然已经离开宁州，便不要再回来吧。”
“你在朝为官，有能力有远见，如果可能，希望你拉他一把。老太婆不是要他做官，也知道他不是这块材料。只求你将他引入正道！”
“好，我答应您。”
“哎，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我也算轻松了。之前一直琢磨着这些事，还想着是不是要找个镖局，将银票送来京都，没想到刚巧，你们回来看我。省了许多事。”
林老夫人心情很好，眯着眼睛又喝了一会儿酒。
“我有点累了，也有点醉了，你们小两口多坐会儿，我这就回房歇下了。”
陆染月闻言，赶紧起身，准备扶老夫人。
“别了，你今天也喝了两杯，明天要启程，今晚就别过来伺候老太婆了，去吧……”
一旁的雪峭已经迎了上来，“小姐，让我来吧。”
陆染月其实已经开始有些犯晕乎，便没再坚持。
“那我明早再来伺候祖母起居。”
“嗯，乖孙女。”
目送林老夫人回去，陆染月这才又坐了下来。
先头老夫人在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聊年轻时候的事，她与高烜听得热闹，这会儿林夫人回去了，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都没说话。
“这钱，你带回京都放着，好叫她安心，就当是你替祖母保管着，我们不动分毫。我虽不算什么富绅，但是养你没问题。放心。”
陆染月明白高烜的意思。
“可是我很能吃……怕吃穷了你。”她眼睛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
高烜知晓她是醉了，平常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一面来。
“不担心，总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高烜故做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一阵才回复她：“你若将我吃穷了，那我只能每天从大理寺下衙后，再去找些别的零工做，去客栈做店小二、或者去澡堂子当搓澡工，你觉得怎么样？”
“要是别人问起我，‘哎，高大人，你怎么到这地方来当差了？’，我就回答说，‘没办法，家里败家娘们儿太能吃了，我得找些银钱’……别人还当我是个清廉的官员，做搓澡工，也不昧公家的钱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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