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垂下头去，呆呆盯着指尖。
若是肖意慎真的纳泉音为妾……她断不会放过她。
她本不介意他纳妾，她介意他对别的女子付出真心。
肖灵栀瞧着她的样子，以为她还在难过。
心头更觉得对不起这个嫂嫂，平陵侯府骗了她，她嫁过来，无怨无悔，哥哥不知珍惜，还这样对她。
他到底是为什么？
“嫂嫂，你知道哥哥是怎么病的吗？”
映月茫然摇摇头，“不是说成亲前一日出的意外吗？”
可是刚刚肖灵栀又说泉音已经来了很久了，又说她专程是来照顾病了的肖意慎……
“你还记得你曾经去了江夏一次吗？”
陆映月当然记得，她才一回来，陆夫人就告诉她，在她离开家的时间里，肖意慎、肖灵栀兄妹二人先后登门。
事情就是那时候起了变化，那之后她再怎么想办法去见肖意慎，他都避而不见。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染月觉出肖灵栀是要告诉她什么，于是没说话，静静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去江夏时，哥哥来找过你，他去的很急，非你不见，可是你却没在府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以为你刻意避而不见，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绕到陆府侧院，企图翻墙而入。可是却意外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后背撞到石条子上，这才落得个瘫了的下场……”
她在猜测，哥哥是不是怪陆映月，将自己跌落马背导致脊柱受伤的事怪到陆映月头上，才这样对待她。
如果是这样，陆映月何其无辜，她甚至自始至终都不知情。
肖灵栀将这事说出来，或许陆映月能对症下药想办法去宽慰肖意慎，化解两人之间的冰霜。
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她现在说出来，语气已经很平淡了。
映月听来，却是心惊肉跳，尤其听到肖意慎撞伤脊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果然。
“所以他是将受伤地责任推到我身上吗？他有今天，皆因我而起？”
肖灵栀摇摇头，“我只是这样猜测，到底哥哥怎么想的，其实我也并不太清楚。事发后，他变得极为暴躁，那段时期过后，整个人就是一种生机寥寥的样子。整个人很阴沉，也不与家人交流……”
“说到这儿，我也想顺嘴提一句，客观而言，在这段时间里，泉音帮了我们很多，她照顾哥哥照顾的非常用心，已经超出一个丫鬟的本分……哥哥依赖她，也能理解。嫂嫂你别怪哥哥，也别怪泉音……”
陆映月埋着头，双手捂住脸。
声音嘶哑，“我能怪谁？只能怪自己。可是意慎他，连让我照顾的机会也不曾给我……”
肖灵栀想安慰她，不知从何安慰起。又觉得自己刚刚多嘴了，不该提泉音。更不该说出让她不要怪他们的话……
“我从江夏回来，娘亲就告诉我你们上门找我的事情。可是后来我来过多少次？单求你就求了多少次？他不见我，你们也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我。”
“如果我一早知道，我会心甘情愿地来伺候他，不会做的比任何一个丫鬟差！”
“灵栀，你明白吗？我等了他十年！十年！”
陆映月情绪激动，肖灵栀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不是刻意拦着你……只是，哥哥不见你，他又那个样子，我实在不能违逆他。”再说，当时平陵侯夫妇也让她将此事掩下来。
陆映月一个劲儿落泪，灵栀只得在一旁沉默着，等她冷静下来。
“……那天哥哥去找你找的很急，也怪我，没将他拦下来，若是我拦住了他，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只是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在那天见到你，甚至不惜做出翻墙这种事。”
陆映月却看的清楚，那个时间点，正是染月被赐婚后，肖意慎一定是听说了，兴师问罪来了。
只有牵连到陆染月，才能让他动那样大的肝火，不顾一切。
他一定是认为她诓骗了他，既然娶不到陆染月，他为什么要娶她？
想必那天，他是来退婚的。
陆映月的确骗了肖意慎，这点她比谁都清楚。肖意慎注定娶不到染月，只是她没算到，皇上的圣旨会来的这样快，她的谎言会被揭穿的这样快。
她今日之所以这样悲戚，除了因为肖意慎的冷心，还因为后悔。后悔当时不该冲动，皇上其实一早就定的是染月，若是她当时能赌一把，能稳一稳，什么都不做该多好？
染月嫁给高烜，肖意慎自然会死心。
某种程度上来说，肖意慎会遭此磨难，说是拜她所赐，她并不冤。
可是这些，她现在却不能对肖灵栀言明。
只能将所有的不甘、委屈、怨恨与爱而不得，深深埋入心底。
“所以嫂嫂，你知道哥哥那天为什么着急找你吗？”
陆染月无奈摇摇头，“不知。”
这下，肖灵栀也无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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