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来时的满面愁容不同，这次赵柔的脸是容光焕发，一脸喜色。
她是专程登门致谢来了。
那次回去，她就照陆染月的方法与陆政玄说了，陆夫人虽然不允，但是映月同意了。她拿到了文书，去户部下面的户籍管理处做了公证。
映月嫁入肖府之后，陆夫人果然有心抵赖，却抵不过她手里的文书，她与陆承业就顺利进了陆府。陆承业的名字也添到了族谱上，成为陆政玄堂堂正正的长子，虽说是个庶长子，却是他唯一的儿子。
“少夫人，谢谢您。让我与儿子再也不用风餐露宿、无枝可依。”
陆染月笑笑，想说她之前的情况也不叫风餐露宿吧。面上却只是客气了两句。
“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爹爹本就要纳你入府的。”
“哪有，陆夫人可是真有打算反悔，还好我有文书在手。您真是帮我大忙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谢您，给您备了些礼物。知道您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又嫁了高大人，寻常礼物看不上也不缺，这些是我老家的特产点心，我亲手做的，一点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说话间，她将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陆染月的方向推了一推。
陆染月也没客气，让霜蔓去接了过来。
“进了陆府还习惯吗？”陆染月是想问陆夫人有没有找她麻烦。
“倒有些不习惯。这一下伺候的人多了，凡事都不用我动手，老觉得闲得慌。您看，老爷还给请了乳母，不是显得我这个娘亲多余？”她嘴上这样说，言语之间却是掩不住的高兴。
赵柔生长的家庭不过是最普通的百姓之家，先头嫁的那个老公也不过是寻常人。
哪曾享受过这待遇？
“爹是怕你累着。请乳母带娃娃也更有经验。”
“您说得是。”赵柔脸上堆着笑。
笑过之后，她脸上忽而肃静了些，侧过脸对抱着奶娃娃的乳母道：“抱业儿去外面透透气吧。”
“是。”
陆染月瞧她的动作，知她有别的话要说，便也将霜蔓遣退了。
待她们都出去了，赵柔才压低了声音道：“上次我与少夫人说，想要与您结盟，不是框您帮我的话，是真心的。”
陆染月往后靠了一靠，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你与我结盟做什么？我是嫁出来了，帮不了你什么，唯一能帮你的是爹爹。”
赵柔脸上复又露出笑容，“您能帮我，怎么不能帮？您是大理寺卿的夫人，恒国公的儿媳妇，对我来说，这样一棵大树摆面前不抱，岂不是傻？”
她丝毫不掩饰她的算计，偏将这样的话说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这点，倒叫陆染月欣赏。不像她，要做到信任一个人，都要反复试探、反复质疑。
“当然，不能只是您帮我，这就不叫结盟了，这叫单方面的索取。您信我，我对您来说，有用处。”
“说说。”
“陆府内院的消息，想必您感兴趣的。”这事，赵柔上次提过，这次她又将话说得明白些，“陆夫人、三姑娘的事情，我都可以帮您留意。”
“为什么会觉得我想知道她们的事情？”
陆染月警觉起来，赵柔是听说什么了？
“这有什么难的。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您是外面来的，又是庶女……”赵柔顿了顿，岔了一句，“这话有些难听，您别介意。”
陆染月摇摇头，实话罢了。
“可偏偏是您这个庶女嫁入了恒国公府。搁谁心里能平衡？更何况自诩嫡女的三姑娘？”
赵柔不知染月与她们的仇怨的真相，却也猜得中几分她们之间的不和。
见陆染月没再质疑她。
她干脆凑了上去，对染月道：“我今天上门，除了向您致谢，其实是还有别的消息要告诉您。”
陆染月没吱声，等她继续说。
“前日三姑娘归宁，她一个人来的。新姑爷没来。”
赵柔一脸神神秘秘。
这可是大事，哪有归宁夫妻不一起的？
却不知陆染月已经在若月那里见识过了。再说，她推测肖意慎与陆映月不对付，先前肖意慎与她定亲多半是被定是映月设计诓骗了。所以有这一出，并没有太意外。
“知道原因吗？”
“原本是不知道，不过你爹动了气，前夜与昨夜都宿在我这里，听他说了一些。说是三姑爷身体不适……当然，我是不信这种借口的。”
“为什么？”
赵柔一脸笃定，“再怎么是归宁，不到岳父家是大不敬。只要没病死，不应该抬都让人抬来吗？若是已经病的膏肓，神智都不清晰了，倒是情有可原……可是这样的人，还结什么亲？能活几日都不知道。”
“再说，听老爷说，那三姑爷送聘礼时就没来……所以我觉得，多半是三姑娘被嫌弃了……”
“您觉得我这分析，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
陆染月是真心夸赞她，看来这赵柔的眼睛是有几分毒，能瞧得住情势抓得了准头。无怪她一个三十的寡妇，还能将陆政玄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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