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兰当时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劝他喝酒。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了。
他拒绝了,所以她就设了这么个局,逼他就范。
康振华环顾四周——门口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他们眼里满是探究和鄙夷,根本不会听他的解释;
哭天抢地的杨秀兰,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把他往绝路上逼;
身边的夏暖暖,她还在小声地哭着,时不时用空茫的眼神看他一眼,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母亲算计别人的工具。
还有他自己——成分不好的知青,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村,他的话根本没人会信。
现在这种情况,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窜起,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明明知道人心险恶,却还是因为一时心软,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他康振华这辈子,活得够难了。
父亲以前是资本家,后来严查携款跑去了国外,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小小的他被丢到外公家,可没过几年,
外公又因为“反文化革命”的罪名被抓了,外公是个文化人受不了身体的摧残,也撒手人寰。
他十几岁就成了孤儿,外公的学生见他可怜给他找了个在图书馆整理书籍的散工,勉强度日,后来查出是资本家后代,
被下放到这个山村当知青,每天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还要忍受别人的白眼和排挤。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可没想到,还有人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算计他。
杨秀兰还在哭嚎着,声音越来越大:
“康振华!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你要么娶了暖暖,要么我就去公社告你!
告你欺负烈士子女!我男人当年是为了保家卫国牺牲的,我闺女不能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你要是不负责,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烈士子女”这四个字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康振华的软肋。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烈士的身份有多特殊。
如果杨秀兰真的去公社告他,说他一个成分不好的知青,欺负了脑子不清醒的烈士女儿,
公社的人根本不会听他的解释,只会直接把他定罪。
到时候,他不仅会被批斗,还可能被送去劳改,或是直接吃花生米,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康振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充斥着泥土味和杨秀兰哭声的空气。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的暴怒和挣扎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从他在这张炕上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掉进了杨秀兰设好的罗网里。
这张网用夏暖暖的清白做线,用村民的议论做结,用公社的权力做钩,他怎么挣扎都没用。
他好不容易适应这个小山村,虽然还没站稳脚跟,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可现在,好像又一片迷茫。
他的人生,就像被人硬生生掰断了轨道,朝着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方向滑去,滑进一个精心设计好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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