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落下时,温初萤闻到的第一缕味道不是血腥,也不是潮湿,而是一种很淡、很干净的檀香。
她睁开眼,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路,两侧是一排排白墙黛瓦的屋子,屋檐下挂着红灯笼,风一吹,灯笼轻轻摇晃,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街道安静得过分,连脚步声都像被吞掉了,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缓慢而清晰的心跳。
“这里……不像之前的副本。”小初砚的声音有点发虚,“空气里没有那种浓郁的诡异能量,反而……很像‘被布置过’的场景。”
温初萤压低身体,沿着墙根往前探。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屋子的门窗都紧闭着,门缝里却透出微弱的灯光,像是有人在里面,却刻意不让人进去。
走到街口,她看见一块木牌,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写着三个字——“归安镇”。
木牌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像是新刻上去的,墨迹未干:
“来者皆是客,入戏即归人。”
“入戏?”温初萤心里一紧。影溪镇的经验让她对“戏”这个字本能地警惕。
她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忽然传来“吱呀”一声——那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温初萤猛地回头,只见一间铺子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他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像是很久没睡,眼神却异常清醒。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问她是谁,也没问她从哪来,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别在街上走。今晚要‘开台’。”
说完,他迅速把门合上,门闩落下的声音干脆利落,像是在隔绝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温初萤的耳尖动了动。她听见,从镇子深处传来了隐约的锣鼓声,敲得很慢,很稳,一下一下,像在给什么东西打拍子。
“宿主,”小初砚的声音更低了,“我检测到……镇中心有强烈的能量波动,但不是攻击性的,更像是……阵法启动前的预热。”
温初萤没有贸然靠近镇中心。她沿着另一侧的巷子绕过去,想先找到制高点观察情况。巷子尽头是一座两层小楼,像是客栈。她轻巧地跳上窗台,钻进二楼一间空房。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桌上摆着一套茶具,甚至还有一壶温热的茶。温初萤鼻尖一动——茶里没有毒,反而有安神的药草味。
她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
镇中心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搭着一座戏台,戏台的幕布是深红色的,上面绣着金线的云纹。戏台前摆着几十张椅子,整整齐齐,像在等观众。可椅子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
戏台旁边站着几个人,穿着戏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他们一动不动,像蜡像一样,连眼睛都不眨。
而戏台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穿着水袖长裙,身段纤细,脸上敷着白粉,唇色艳红。她背对着广场,正在整理自己的头饰。从背影看,她的动作优雅得不像真人,倒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锣鼓声忽然停了。
整个归安镇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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