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开周明远给的讲义，发现页眉处有行极淡的铅笔字：“当 n 为质数时，需排除偶次项干扰”—— 字迹和旧题册里的批注惊人地相似。
“周老师，这题册是陈默学长的？”
周明远的动作顿了顿，把照片夹回题册里：“嗯，他后来出国了，题册留在我这儿了。”
他避开温楚莹的目光，指着讲义上的例题，“这道题用反证法更简单，你试试。”
【周老师好像不想多提陈默学长呢……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呀？】小初砚压低声音，像在说悄悄话。
温楚莹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开始解题，心里却泛起了一丝疑惑。
那一晚的课，周明远总有些心不在焉。讲排列组合时，他三次说错了公式；温楚莹提出用生成函数解递归数列，他愣了半分钟才点头：“对，这个方法更优。”
【周老师今天好奇怪哦，是不是有心事呀？】小初砚忧心忡忡地说，虚拟的小脸上皱起了褶子。
温楚莹轻轻 “嗯” 了一声，继续认真听讲，指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
下课铃响时，温楚莹收拾书包，发现那本旧题册被忘在了桌角。她想递还给周明远，却看见他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 她的解题思路和陈默太像了…… 我知道有风险，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风从走廊灌进来，掀起题册的纸页，哗啦啦地响。
温楚莹的目光落在某一页的空白处，那里有行被划掉又重写的字：“若 p 为奇质数，则 2^p-2 能被 p 整除（费马小定理变式）”—— 这正是她上周解密码题时用到的定理。
【哇！这个定理宿主你用过耶！好巧呀好巧呀～】小初砚惊讶地张大了虚拟的嘴巴。
她把题册放回讲台时，周明远正好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见题册，像是被烫到似的赶紧合上：“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温楚莹走出行政楼，发现月亮被云遮了一半。身后传来周明远的声音，他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捏着那本旧题册：“温楚莹，明天把你的草稿本带来，我想看看你的解题习惯。”
她点点头，转身走进夜色里。书包里的讲义硌着后背，像块发烫的烙铁 —— 周明远打电话时提到的 “风险” 和 “重蹈覆辙”，到底是什么？
【宿主，周老师说的 “风险” 是什么呀？听起来好吓人……】小初砚的声音带着点发抖，虚拟的小爪子攥成了拳头。
“别担心，” 温楚莹在心里安抚道，语气冷静而坚定，“总会弄清楚的。”
第二天的加课，温楚莹把三大本草稿本放在桌上。周明远翻开最厚的那本，忽然 “咦” 了一声。
第三十七页，温楚莹解一道复数题时，犯了个低级错误：把 i2 写成了 1，而不是 - 1。这个错误在第五十九页又出现了一次，同样是解复数题，同样的位置，连涂改的痕迹都一模一样。
“这里怎么回事？” 周明远指着错误处，“你平时很细心，不该犯这种错。”
温楚莹凑过去看，眉头慢慢皱起来：“我不记得写过这个……”
她翻到前几页，发现第三十六页的最后一道题，解题步骤突然断了，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掉了半页，边缘还留着参差不齐的纸毛。
【这不是宿主写的吧？怎么会有这种错误呀…… 还被撕掉半页，好诡异哦……】小初砚吓得缩成一团，虚拟的尾巴紧紧夹在腿间。
“你的草稿本借给别人看过吗？”
“没有，一直锁在书桌抽屉里。” 温楚莹的指尖有些发凉。
周明远没说话，翻开那本 1998 年的旧题册，翻到第 42 页。那一页是复数专题，右下角用红笔写着一行字：“i2=-1，记不住就别学数学了”，旁边画了个哭脸。而题册的第 43 页，不见了。
“陈默当年也总在复数题上犯低级错误。” 周明远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后来他告诉我，是故意的 —— 他说‘太完美的答卷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温楚莹猛地抬头：“为什么？”
【陈默学长故意犯错？为什么呀？难道做得太好也不行吗？】小初砚眨巴着虚拟的大眼睛，满是不解。
周明远合上书，指节泛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当年本可以代表国家参加国际竞赛，可就在出发前，有人找到了他独居的奶奶……”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最后他放弃了选拔，直接出国了。”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温楚莹看着草稿本上那两个重复的错误，忽然想起上周交卷时，周明远办公室里有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夹克，正翻她的试卷，嘴里还念叨着：“这步骤…… 跟陈默当年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老师，陈默学长出国后……”
周明远的喉结动了动，避开了她的目光，从抽屉里拿出个 U 盘，插在电脑上：“这是今年的模拟题，你今晚回去做。”U 盘弹出时，温楚莹瞥见里面有个文件夹，名字是 “陈默 - 未公开解法”。
【“陈默 - 未公开解法”…… 这里面会不会有很重要的东西呀？】小初砚好奇地猜测，虚拟的小鼻子嗅了嗅。
雨越下越大，温楚莹撑着伞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宿舍区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一团团光球，她拐进宿舍楼旁的窄巷时，回头看见巷口站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手里拿着本和周明远那本一模一样的旧题册，正透过雨帘盯着她的背影。
【宿主！那个黑夹克男人又出现了！他还拿着那本旧题册！好吓人啊！我们快跑吧！】小初砚吓得声音都变尖了，在脑海里使劲拽着温楚莹的虚拟袖子。
她攥紧伞柄快步冲进宿舍楼，爬上三楼后猛地推开宿舍门，反手锁上时，金属锁芯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靠在门板上喘气的间隙，她瞥见室友们都已睡下，只有自己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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