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葬佛喋血
第三百二十五章：毒海初探
翌日清晨，东海，丙三号突进区边缘。
这里曾是富饶的珊瑚海，如今却已面目全非。海水不再是记忆中的蔚蓝，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介于墨绿与暗灰之间的浑浊色泽，仿佛一块巨大的、正在缓慢腐烂的翡翠。阳光透过海面，被这诡异的“毒水”层层过滤、扭曲，投射下来的光芒也显得病态而阴森，在海水中形成一道道不断蠕动、变化的光斑。
海水平静得可怕，几乎看不到任何波澜，也听不到寻常海底应有的水流声与生物低鸣，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噬的压抑感。视野严重受限，寻常修士的神识探入其中，也会感到强烈的阻滞与侵蚀感，如同探入一片粘稠的、充满恶意的泥沼。
数艘形态狰狞、覆盖着厚重装甲与多重防护阵法的龙宫梭形战船，静静地悬浮在毒水区域之外约百丈的“安全区”。船上，装备精良、神色肃穆的龙宫精锐严阵以待，各种探测法器不断扫描着前方毒海，发出低沉而有规律的嗡鸣。
其中一艘格外庞大的旗舰船舱内，叶无痕、林清雪、敖钦太子、鲸力将军、紫菱，以及覆海真人，正通过一面巨大的、由纯净水晶打磨而成的“观海镜”，观察着毒海边缘的实时景象。
镜中，偶尔能看到一些被毒水侵蚀得只剩骨架的鱼类残骸、枯萎发黑的珊瑚礁，以及一些形状扭曲、散发着淡淡磷光的未知絮状物在水中缓缓沉浮。更深处，则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不祥的黑暗。
“丙三号突进区，是目前毒瘴扩散最迅猛、毒性监测数据最活跃的区域之一。”负责现场指挥的一名龙宫将领指着镜面边缘一处被特意标记的、颜色略浅的“舌形”区域汇报道，“这里相对平缓，毒水活性监测显示为‘中度活跃’，且暂时未发现大规模能量喷发迹象，适合作为首次接触点。按照计划，我们将派遣两艘小型‘探毒梭’搭载叶道友与林道友，以及一个三人标准护卫小组，抵近至距离毒水边缘三十丈处。若一切正常，再尝试释放‘采样傀儡’进入毒水浅层区域采集初步样本。”
计划听起来稳妥而有序。
叶无痕却摇了摇头：“殿下，计划需要调整。”
“哦？叶道友有何高见？”敖钦问道。
“首先，护卫小组不必随我们进入三十丈范围。”叶无痕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毒水性质不明，且疑似具有精神侵蚀与法则污染特性。寻常元婴修士，即便有辟毒法宝护身，靠得太近也极可能被无形侵蚀，徒增风险。我与清雪的毒体，本身对毒性有极高抗性，且有特殊法门护持神魂，更适合抵近观察。”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次，初步采样，不必依赖傀儡。傀儡终究是死物，感应不够敏锐，且其携带的采样装置可能无法完整捕捉毒水中某些特殊的‘活性成分’或‘法则印记’。我与清雪会亲自进行首次采样，以我们的毒体为媒介，直接感受、分析毒性本质，这比任何仪器都更直接有效。”
“这……太危险了！”鲸力将军忍不住道，“叶道友，林道友，你们是我龙宫贵客，岂能让你们亲身涉险？万一……”
“鲸力将军好意心领。”林清雪微微一笑，声音清越，“但无痕所言极是。我们的毒体，便是最好的探测与防护手段。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连边缘地带都不敢亲身接触，又何谈深入核心，解决问题？”
她语气柔和，但话语中的坚定与自信，却让人无法反驳。尤其是她周身自然流转的那股纯净无垢、却又仿佛能包容万毒的气息，让在场的龙宫高手都暗自心惊。
敖钦与覆海真人对视一眼。覆海真人微微颔首，传音道：“此二人气息圆融，根基扎实，尤其是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已臻化境，更有一种奇妙的共鸣联动。他们既如此自信，或可一试。老夫会在后方密切关注，若有异动，瞬息可至。”
得到覆海真人的认可，敖钦也不再坚持，沉声道：“好！就依二位道友！但请务必小心，一旦感觉不对，立刻撤回！探毒梭会停留在五十丈外接应，所有远程支援火力已就位。”
“多谢殿下。”叶无痕拱手。
一刻钟后，两艘仅容三四人、外形流线、表面覆盖着幽蓝色符文的小型“探毒梭”，如同两条灵巧的箭鱼，悄无声息地滑出旗舰，向着那片死寂的毒水区域缓缓驶去。
叶无痕与林清雪同乘一梭，鲸力将军与两名修为最高、且修炼了特殊抗毒功法的龙血近卫乘坐另一梭，在侧后方三十丈处跟随警戒。
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压抑感便越是强烈。海水的颜色越发深沉浑浊，空气中（通过探毒梭的感应阵法）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腐败、甜腻、血腥以及某种古老铁锈般的复杂气味。神识探出梭体，能清晰感觉到一种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存在感”包裹而来，试图渗透、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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