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毒贯中州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毒佛洞天
山洞内部远比外表看起来深邃。
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方圆百丈的天然洞窟，穹顶镶嵌着发光的晶石，将洞内映得如同白昼。洞窟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盘坐着一尊雕像，雕像面容与墨千秋一般无二，双手结印，双目微闭，栩栩如生。
叶无痕走近石台，才发现那并非雕像，而是……墨千秋的肉身遗蜕。
三千年过去，遗蜕依旧完好，肌肤如玉，只是没有生命气息。遗蜕身下，石台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墨千秋临终前留下的最后手书。
“后来者，若你能到此，说明你已得到老夫全部传承，也知晓了当年真相。”
“琉璃光王夺我舍利，白骨佛算计在前，老夫技不如人，死而无怨。唯有一事，耿耿于怀——涅盘毒莲被净世佛光封印，西域众生因此免遭毒害，却也断了毒道生机。”
“毒莲有灵，三千年孕育，已生自主意识。它若重见天日，必会引动万毒之源，届时西域沦为毒域，生灵涂炭。此非老夫所愿，故设三重考验：第一重，得混沌毒体；第二重，炼万毒法身；第三重，便是此刻——看你能否做出正确选择。”
“选择有三：一、取毒莲，救一人，毁西域；二、舍毒莲，保西域，失挚爱；三、寻他法，以己身，代毒莲。”
“若你选第三法，老夫留有一秘术——‘以身化莲’。此法需以混沌毒体为基，将自身炼化为新的‘毒莲’，既可救人性命，又能镇压万毒之源。但代价是……你将永远失去人身，化为灵植，千年方可得道化形。”
“路在脚下，君自择之。”
字迹至此而终。
叶无痕站在遗蜕前，久久无言。
以身化莲。
他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选择。失去人身，化为灵植，千年后才能重新化形……那千年里，他将只是一株莲花，虽有意识，却无法行动，无法言语，只能静静看着岁月流逝。
值得吗？
为救清雪，为保西域，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师尊……”他轻声开口，仿佛墨千秋就在眼前，“您当年，是否也面临同样的抉择？”
遗蜕没有回应，但洞窟中忽然亮起七彩光芒。那些光芒来自洞壁上的晶石，它们投射出一道道光影，在洞中交织成一幅幅画面——
三千年前，墨千秋站在莲华秘境深处，望着封印中的涅盘毒莲。毒莲感应到他到来，莲瓣微颤，发出欢欣的波动。
“小家伙，你想出去？”墨千秋轻抚莲瓣。
毒莲剧烈颤动，传达出渴望。
“但你若出去，西域就完了。”墨千秋叹息，“琉璃光王说得对，毒莲绽放之日，便是万毒泄露之时。我不能为一己之私，害了亿万生灵。”
他转身离开，毒莲在身后发出悲鸣。
画面切换。
墨千秋回到毒佛洞天，开始闭关推演。他翻阅古籍，试验毒方，试图找出既能救出毒莲，又不祸害苍生的方法。但无论哪种方法，都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要么牺牲自己，要么牺牲他人。
“以身化莲……”墨千秋看着手中的秘术残卷，眼神复杂，“若我化为毒莲，便能替代你镇压万毒之源，让你重获自由。但那时，我还能是我吗？”
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继续推演。
直到那一天，琉璃光王和白骨佛联手杀来。
临终前，墨千秋望向莲华秘境方向，轻声自语：“对不起，小家伙……老夫，终究没能救你……”
画面中断。
叶无痕眼眶微红。
他终于明白，为何墨千秋会被琉璃光王和白骨佛联手击败——不是实力不济，而是心有牵挂。他牵挂毒莲，牵挂西域众生，牵挂那些追随他的弟子……牵挂太多，便有了破绽。
“师尊，我懂了。”叶无痕朝遗蜕深深一拜，“您放心，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伸出手，触碰遗蜕。
遗蜕化作七彩光点，融入他体内。那是墨千秋最后的力量，也是……最后的祝福。光点融入混沌毒丹，毒丹表面浮现出莲花纹路，气息再度攀升，竟隐隐有突破返虚的迹象。
“半步返虚巅峰……”叶无痕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师尊，这就是您给我的，最后的馈赠吗？”
他转身，准备离开毒佛洞天。
但就在走到洞口时，洞壁忽然裂开，露出一条隐秘的通道。通道深处，传来微弱的光，那光中……带着熟悉的气息。
清雪的气息。
叶无痕心中一震，快步走入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枚冰晶，冰晶中封存着一缕纯净的白色光丝——那光丝与林清雪残魂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是……”叶无痕伸手触碰冰晶。
冰晶融化，光丝飘出，绕着他的手指转了三圈，然后轻轻触碰他怀中的养魂囊。囊中毒茧内的白光骤然亮起，与光丝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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