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归墟墟市
穿过那道混沌门户的刹那，叶无痕并未感受到剧烈的空间转换眩晕，反而是一种奇异的“沉降”与“融入”感。仿佛一滴水落入大海，一片叶飘入森林，个体与这片虚空产生了某种本源上的和谐。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集市。脚下没有实地，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无垠的、呈现出混沌灰暗色调的虚空。虚空中，悬浮着数以百计、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平台”。
这些平台形状千奇百怪：有规整的方形、圆形石台；有如同倒悬山峰般的锥体；有层层叠叠如莲花的瓣台；也有完全扭曲、不符合任何几何规律的怪异结构。它们最小的不过丈许见方，最大的堪比一座小山，通体散发着或明或暗的微光，材质也各不相同，有玉石、金属、骨骼、甚至完全由能量凝聚而成。
平台上，有的空无一物，有的则已有了主人——正是与叶无痕一同进入，以及可能更早抵达的其他持令者。他们或盘坐，或站立，身前往往悬浮着一些光团、玉简、奇物，有的旁边还立着简单的、以意念或符文书写的“招牌”。
整个墟市异常安静。没有叫卖，没有讨价还价的喧哗，只有偶尔闪烁的光团交易，以及彼此间以神识进行的、极其隐秘而快速的交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杂了各种高阶能量、法则碎片、以及一丝永恒不变的归墟寂灭气息的复杂“味道”。空间结构稳固得超乎想象，但又隐隐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崩塌、重归混沌的脆弱感。
叶无痕悬停于虚空，略微适应后，立刻感到数道强弱不一的神识再次扫过自己，带着审视、好奇，或冷漠。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凭借混沌毒胎的感应，仔细感知这片墟市。
首先，是这里的“规则”。
一股无形的意志笼罩着整个墟市空间，那意志淡漠、浩瀚、不带任何情感，如同天道法则。几个基本规则直接印入每个进入者识海：
一、禁止争斗。墟市范围内，任何主动攻击行为，将引动归墟之力直接抹杀。
二、交易自愿。以物易物，或以情报、承诺、本源等无形之物交换，形式不限，但需双方认可，墟市意志见证。
三、时限三日。墟市开启仅维持三日（以此地时间为准），时间一到，所有持令者将被强制传送回入口处。
四、后果自负。交易物品真伪、情报价值、承诺履行，墟市概不负责，亦不提供担保。
简单、直接，却充满了残酷的丛林法则意味。在这里，眼力、见识、判断力，甚至运气，都至关重要。
其次，是这里的“人”。
除了他刚刚在入口见过的几位，虚空中还有更多身影。有的气息炽烈如大日，有的冰寒似万古玄冰，有的飘渺如云烟，有的沉重如山岳。化神期在这里似乎只是门槛，叶无痕能清晰感应到至少五六道气息，其晦涩与深沉程度，远超天煞魔尊，甚至让他联想到冰魄老祖！恐怕是化神巅峰，乃至……触摸到炼虚边缘的老怪物！
更让他心中一凛的是，他还感应到几道非人、非妖、亦非魔的古怪气息，充满了古老、蛮荒或诡异的特质，显然来自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种族或特殊存在。
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来历如何，在这里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克制”与“疏离”。彼此间隔极远，交易时也多用神识传音，极少公开显露真容或身份。显然，大家都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汇聚了各方巨鳄、怪杰、亡命徒的灰色地带，暴露身份和底牌，往往意味着无穷麻烦。
叶无痕收敛气息，让自身混沌之力与周围环境更加契合，同时不动声色地朝着墟市深处飘去。他没有急于寻找交易对象，而是像一个最耐心的观察者，缓缓掠过一个个平台，用眼睛和神识观察着那些被展示出来的“货物”。
所见之物，当真光怪陆离，远超寻常坊市想象：
有封印在透明晶体中、依旧在微微搏动的“远古魔神心脏碎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与血气。
有记载着早已失传的上古禁忌神通“夺天造化术”残篇的玉简，旁边标注着需要“完整的世界树嫩芽”或“一缕鸿蒙紫气”交换，令人咋舌。
有盛放在漆黑玉瓶中的“九幽冥河之水”，一滴可污秽灵宝，腐蚀神魂。
有形态扭曲、仿佛活物的“活体法宝胚胎”，似乎是以某种特殊生命体炼制而成，潜力未知。
甚至，叶无痕还看到了几片散发着微弱光芒、边缘不规则的“灰白色石板残片”，其材质和气息，竟与他归墟试炼中得到的“三纪文明碎片”隐隐相似！旁边标注着“纪元残痕，蕴含失落信息，需以‘时光之沙’或同等级别‘因果之物’交换”。
这些物品，任何一件流落到外界，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而在这里，它们只是静静陈列，等待着有缘（且有足够资本）的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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