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毒战八荒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重返天剑
天剑阁，万剑峰。
时隔半年，叶无痕再次踏足这片土地。与上次仓惶逃离不同，这一次，他是一步一步，从山门石阶走上来的。
守山弟子远远看见一道灰袍身影缓步而来，起初并未在意。但当那人走近，看清面容时，所有弟子都愣住了。
“那……那是……”
“叶无痕？！他怎么会回来？”
“快！快去禀报长老！”
山门前顿时乱作一团。有弟子想要拔剑阻拦，却被叶无痕一个眼神震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那是半步化神的威压，即便只是一丝，也不是普通弟子能承受的。
叶无痕没有理会这些杂鱼，径直朝着剑冢方向走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去林清雪被囚禁的思过崖，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情”的线索。
但天剑阁显然不会让他如愿。
刚到半山腰，三道剑光从天而降，落在前方。来者都是熟面孔：刑罚长老厉剑锋（虽已死在黑岩城，但天剑阁又补了一位刑罚长老，同样姓厉）、传功长老李长老、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天剑阁大长老——剑痴，元婴大圆满修为，距离化神只差半步。
“叶无痕，你还敢回来？”新任刑罚长老厉声喝道，“杀我天剑阁长老，拐走阁主之女，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叶无痕脚步不停，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让开，或者死。”
“狂妄！”传功长老怒极，背后长剑出鞘，化作百丈剑芒斩落。这一剑蕴含了他苦修四百年的剑意，威力足以开山断岳。
叶无痕连手都没抬，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那剑芒。
“碎。”
一字吐出，剑芒应声而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传功长老如遭重击，连退七步，面色惨白，显然受了反噬。
“你……”大长老剑痴瞳孔骤缩，“半步化神？！怎么可能，半年前你还只是金丹！”
“人都是会进步的。”叶无痕终于停下脚步，看着三人，“我不想杀人，但若你们执意阻拦，我不介意让天剑阁再少几位长老。”
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意。那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气场，绝非这些常年闭关苦修的宗门长老可比。
剑痴面色变幻，最终叹了口气：“让他上去吧。”
“大长老！”
“闭嘴！”剑痴呵斥，“你们以为拦得住他？能如此轻易震碎李长老的剑意，他的实力已经远超元婴。除非阁主出关，否则整个天剑阁，无人是他对手。”
他看向叶无痕，沉声道：“你可以上去，但不得伤及无辜弟子。否则，就算拼上这条老命，我也会启动护山大阵，与你玉石俱焚。”
叶无痕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他继续上行，沿途再无人敢拦。
很快，消息传遍了整个天剑阁。弟子们纷纷涌出，远远跟在后面，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毒君”到底要做什么。
叶无痕没有理会身后的骚动，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前方——那座熟悉的思过崖。
终于，他再次来到了寒潭边。
潭水依旧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寒意。崖边的青石上，还残留着当年他与林清雪并肩而坐的痕迹。一切仿佛昨日，只是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叶无痕走到青石旁，伸手轻抚石面，眼中闪过深深的痛楚。
“清雪，我回来了。”
他盘膝坐下，取出心毒本源晶体，放在膝上。晶体微微发烫，似在回应。
然后，他闭上了眼，开始回忆。
回忆第一次见到林清雪时，那个在演武场上练剑的白衣少女，剑光如雪，笑容如花。
回忆她偷偷教他天剑阁秘传剑法时，狡黠的眼神。
回忆他们一起下山历练，并肩作战的生死与共。
回忆她得知他修毒道时，眼中的震惊与痛苦，却依然选择相信他。
回忆剑冢一战，她燃烧净世莲台，只为给他争取一线生机。
回忆天元城最后时刻，她化作流光投入火焰莲花，只为唤醒他心中最后的光明。
一幕幕，一帧帧，如流水般在脑海中浮现。
叶无痕的心，开始痛。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比煞毒噬魂更痛，比尸毒腐蚀更痛。痛到他想仰天长啸，痛到他想毁灭一切。
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心底滋生。
那是“情”的力量——爱、恨、悔、念、痴……种种情绪交织，化作一股澎湃的洪流，冲击着他的毒丹，冲击着他的神魂。
毒丹内的四条小龙开始不安地游动，它们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既渴望，又恐惧。
叶无痕明白了。
情毒，不是外物，而是他自身情绪凝结的“毒”。要炼化情毒，不是要去寻找某个遗迹，而是要直面自己内心最深的情感——尤其是对林清雪的那份爱，以及失去她后的那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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