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飞行了七天七夜,才抵达死海边缘。
站在海岸边,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死寂气息。那不是毒,也不是诅咒,而是一种纯粹的“死亡”法则——仿佛这片海域本身就是死亡的化身。
“难怪叫死海。”叶无痕喃喃道。
他取出母亲给的黑色鳞片,鳞片在死海气息的刺激下,微微发烫,表面的纹路亮起幽光。
“看来这鳞片确实有用。”
叶无痕不再犹豫,纵身跃入海中。
入海的瞬间,刺骨的寒意袭来。那不是温度的低,而是生命力的流逝——死海的海水在疯狂吞噬他的生机!
混沌毒体自动运转,毒道神格散发出墨绿色的光芒,将侵袭的死亡法则一一化解、吞噬。叶无痕甚至能感觉到,毒道神格在吸收这些死亡法则后,隐隐有新的变化。
“死之极致,便是生之开始。”他想起《毒剑真解》中的一句话,“毒道包含生死,死亡法则也是毒道的一部分。”
他继续下潜。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压力越大。周围开始出现各种诡异的存在:游荡的幽灵水母,身体透明,触须却能吸收神魂;成群的白骨鱼,每一根骨头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巨大阴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叶无痕收敛气息,小心翼翼。他不想与这些死海生物冲突,目标明确——找到守海人,拿到最后一座毒神碑。
下潜了约莫千丈,前方出现一片海底山脉。
山脉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废墟。宫殿虽然残破,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宏伟。殿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古老的文字:
“毒神宫”。
“找到了!”叶无痕心中一喜。
他正要游过去,突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宫殿深处传来。
那威压如渊如狱,比天剑阁主强大十倍不止!在这威压面前,连毒道神格都开始颤抖。
“来者何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叶无痕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海水传播,而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上。
“晚辈叶无痕,前来拜见守海人前辈。”叶无痕恭敬传音。
“叶无痕……叶家的后人?”那声音顿了顿,“你父亲是叶凌天?”
“正是。”
“进来吧。”
宫殿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通道。
叶无痕游入通道,发现里面竟然没有海水,而是充满空气的干燥空间。显然,这里有阵法隔绝海水。
通道尽头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盘坐着一个枯瘦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皮肤干枯如树皮,双眼紧闭,但叶无痕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一旦睁开,必将有惊天动地的威能。
“晚辈叶无痕,见过守海人前辈。”叶无痕行礼。
守海人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间,叶无痕仿佛看到了星辰幻灭、宇宙轮回。老者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绝对的漠然,那是看透了生死、超越了时光的漠然。
“化神后期,混沌毒体,毒道神格……不错,比你父亲当年强。”守海人缓缓道,“你来此,是为了最后一座毒神碑?”
“是。”
“凭什么?”守海人淡淡道,“毒神碑是毒道至高传承,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者不可得。你虽有混沌毒体,但心性如何,尚需考验。”
叶无痕挺直腰杆:“晚辈愿接受任何考验。”
“好。”守海人点头,“第一个考验:回答我三个问题。”
“前辈请讲。”
“第一个问题:毒是什么?”
叶无痕已经回答过多次这个问题,但这一次,他思考得更深:“毒是法则,是工具,是阴阳枢纽。毒可杀人,亦可救人;可毁灭万物,亦可催生新机。毒无正邪,人心方分善恶。但更进一步说……”
他顿了顿:“毒是‘道’的一种体现。天地万物,皆可入毒。毒之极致,可逆转生死,可造化万物,可……证道飞升。”
守海人眼中闪过赞许:“第二个问题:你修炼毒道,是为了什么?”
“最初是为活命,后来是为守护,现在……是为了求证大道,为毒道正名,也为寻找一条让毒修也能堂堂正正行走于世间的路。”
“如果这条路上满是荆棘,甚至需要你牺牲一切,你还走吗?”
“走。”叶无痕毫不犹豫,“但我会尽量不让身边的人为我牺牲。若真到了必须牺牲的时候,我会先牺牲自己。”
守海人沉默了。
许久,他问出第三个问题:“若有一天,你发现毒道的终极秘密,可能会颠覆整个修真界的认知,甚至可能引来上界的追杀,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很尖锐。
叶无痕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我会继续探索,但不会轻易公开。等到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和身边人时,再考虑是否要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毕竟……有些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守海人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很淡,但眼中的漠然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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