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了一步:“毒道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可以毁灭,也可以创造。关键在于,执毒者之心。”
第三步,他已经站在心魔面前,两人几乎鼻尖相碰。
“你是我心中的黑暗,但黑暗,也是光明的影子。”叶无痕伸出手,按在心魔胸口,“没有黑暗,何来光明?没有毁灭,何来新生?没有仇恨,何来宽恕?”
掌心,灰色的光芒亮起,却不是攻击,而是……包容。
“我不否认你,不逃避你,也不消灭你。”叶无痕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要做的,是理解你,接纳你,然后……超越你。”
心魔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黑气正在被那灰色光芒同化、吸收、转化。不是被吞噬,而是被融合。就像墨水融入清水,虽然改变了颜色,却依然存在。
“不……不可能……”心魔嘶吼,“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的心,比你想的更强大。”叶无痕眼中,那点金色星芒骤然亮起,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重重黑暗。
灰光与金光交织,将心魔完全笼罩。
心魔的嘶吼渐渐平息,它的身形开始变化——黑袍褪去,化作青衫;眼中的黑暗散去,露出与叶无痕一般无二的灰色漩涡;狂暴的气息转为平和,最终,它变成了另一个叶无痕,一个与本体完全相同的镜像。
两个叶无痕相视一笑。
“原来如此,”心魔——或者说,另一个叶无痕——开口道,“毒贯乾坤的第一重‘毒心问道’,问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对。”叶无痕点头,“明心见性,方知前路。”
两个身影开始向彼此靠近,最终融为一体。
就在融合完成的瞬间,叶无痕感到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丹田中的混沌毒丹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灰色光点,融入四肢百骸。他的肉身开始虚化,从实体逐渐转变为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开始暴涨。
金丹大圆满的瓶颈如同纸糊般被冲破,元婴的桎梏也一触即溃。但他没有凝结元婴,而是走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以混沌毒则为基础,重塑修行体系。
灰色的光点在他体内重新凝聚,但不是凝聚成丹,也不是凝聚成婴,而是化作一个微型的“宇宙”。
宇宙中心,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那是混沌毒则的本源。
漩涡周围,有七颗颜色各异的星辰环绕,代表七种基础毒性。
更外围,是无数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种毒理、一种感悟、一种道则。
这是一个完全属于叶无痕的“内宇宙”,也是他毒道的根本。
当内宇宙完全成型的刹那,叶无痕的气息突破了某个界限。他感觉自己与天地间的毒道法则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引动天地毒力。
“这就是……毒贯乾坤的雏形?”他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心中明悟。
虽然距离真正的毒贯乾坤还有很长的路,但他已经踏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明悟本心,建立自己的毒道根基。
心镜开始崩碎。
随着镜面片片剥落,周围的虚无也如潮水般退去。叶无痕发现自己重新站在毒神殿的大殿中。
这是一座空旷的大殿,高九丈,宽三十六丈,进深七十二丈,与外部测量的尺寸完全一致。殿内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正中央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卷竹简。
叶无痕走近石台,拿起竹简。
竹简很轻,展开后,上面只有一行字:
“道已成,路自开。”
落款是四个古篆:万毒真君。
叶无痕对着石台躬身三拜。
这一拜,拜的不是万毒真君这个人,而是他对毒道的探索与付出,是他为后人铺路的苦心,也是他最终敢于承认错误、留下希望的勇气。
拜完,他将竹简收起。这是万毒真君留给后来者的最后馈赠——不是功法,不是法宝,而是一种认可,一种祝福。
做完这一切,叶无痕转身,向殿外走去。
来时路漫长,归途却仿佛只是一步。
当他踏出毒神殿大门的瞬间,门外等待的族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少主出来了!”
“成功了!少主成功了!”
柳擎苍老泪纵横,上前紧紧握住叶无痕的手:“好孩子……好孩子……”
柳如月和柳青岚也眼眶发红,她们能感觉到,叶无痕的气息发生了质的变化——更深邃,更内敛,却也更让人敬畏。
叶无痕对众人点头致意,然后看向柳擎苍:
“外公,毒神殿的秘密已经解开。从今日起,它可以对族人开放了——但仅限于通过‘心镜考验’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准备闭关一段时间,巩固所得。这段时间,柳家就拜托您了。”
“放心,放心!”柳擎苍连连点头。
叶无痕又看向柳如月:“如月,你也该准备突破了。你的碧玉毒元已达瓶颈,是时候冲击元婴了。”
柳如月重重点头:“是,前辈。”
安排好一切,叶无痕再次看向毒神殿。
这座见证了柳家千年兴衰、万毒真君一生悲欢的殿宇,在朝阳下静静矗立。它不再神秘,不再可怕,而是成了柳家新的起点。
叶无痕转身,向自己的闭关之地走去。
他的路,还很长。
但方向已明,心灯已亮。
剩下的,就是一步步走下去。
毒贯乾坤,道法自然。
他,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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