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内,陆续有二百余人选择离开。大多是曾经依附大长老一脉,或自觉罪孽深重无颜留下的。叶无痕履行承诺,让柳如月一一登记,发放资源,目送他们离去。
当最后一人消失在祖地入口时,台下还剩九百余人。
这九百多人,就是柳家未来的根基。
叶无痕看着他们,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淡,却让台下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暖。
“很好。”他说,“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新柳家的第一批成员。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他转身,对柳擎苍道:“外公,请您重新执掌家主之位。我年轻识浅,愿为副手,协助您重整山河。”
柳擎苍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你如今修为通天,更得族人信服,这家主之位该由你……”
“外公,”叶无痕打断他,语气诚恳,“我志不在此。毒道之路,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柳家需要的是一个稳重、有经验、能凝聚人心的家主,而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母亲若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您能带领柳家,重回巅峰。”
提到女儿,柳擎苍再也说不出推辞的话。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好……这家主之位,老夫先暂代。待你成长起来,再……”
“到时候再说。”叶无痕微笑。
接下来的三天,柳家祖地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整顿。
在叶无痕的提议下,柳家成立了“三堂六院”的新体制——
三堂:执法堂,由柳青岚执掌,负责家规执行、内部监察;传功堂,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共同执掌,负责传授毒道、选拔人才;外务堂,由柳如月暂代执掌,负责对外交往、资源采购。
六院:毒草院、毒虫院、毒矿院、毒丹院、毒器院、毒阵院,分别负责不同领域的专精研究。
所有职位,不论资历,唯才是举。年轻一代中表现出色的,破格提拔;年老一代中经验丰富的,委以重任。这套制度虽然仓促,却最大程度激发了族人的积极性。
而叶无痕自己,则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将从毒仙谷带出的部分传承,公开传授。
不是全部——万毒真君的核心传承、母亲的清漪九变,这些需要循序渐进。但他将毒仙谷前三层的“识毒”、“炼毒”、“用毒”之法,以及柳家基础毒术的精要,整理成册,放入传功堂,供所有族人学习。
更震撼的是,他亲自在祭毒台旧址上,开辟了一片“试毒场”。每日清晨,他都会在那里为族人讲解毒理、演示毒术、解答疑问。无论修为高低,无论年龄长幼,只要有心向学,都可以来听。
第一天,来了几十人。
第二天,来了三百人。
第三天,九百族人几乎全部到场。
他们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少主”——不是高高在上的强者,而是一个耐心细致、知无不言的师长。他会因为一个筑基期少年提出的幼稚问题而沉思良久,然后给出深入浅出的解答;他会因为某个长老在毒术上的独到见解而击掌赞叹,虚心请教。
这种平等、开放、专注学术的氛围,让柳家这个曾经等级森严、勾心斗角的家族,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当然,阻力也不是没有。
第四天傍晚,叶无痕正在试毒场为族人演示“以毒攻毒”治疗内伤之法时,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联袂而至。
这三人是柳家的太上长老,论辈分比柳擎苍还高,修为都在元婴中期。二十年内乱中,他们一直闭关不出,不问世事,如今终于被惊动了。
“叶无痕。”为首的老者面色阴沉,“你废除禁术,公开传承,这些我们都可以忍。但你不该动‘毒神殿’的主意!”
毒神殿,柳家最核心的禁地,传说其中封存着万毒真君留下的完整传承。开启毒神殿需要两把钥匙——家主令,以及万毒灵体的本源精血。
叶无痕收起手中的毒草,平静地看向三位太上长老:
“三位前辈何出此言?我何时说过要动毒神殿?”
“你虽未明说,但所作所为,无不是在为开启毒神殿做准备!”另一名太上长老厉声道,“公开传承,收拢人心;整顿家族,树立权威——下一步,不就是要去取那传说中的‘真君遗宝’吗?”
叶无痕笑了:“原来三位前辈是担心这个。”
他走到三人面前,坦然道:“不错,我确实打算开启毒神殿。但不是为了独占传承,而是为了……彻底解决柳家的隐患。”
“隐患?”三人一怔。
“混沌毒体的隐患。”叶无痕缓缓道,“三位前辈应该知道,万毒真君晚年为何要将自身封印在毒仙谷?又为何要将传承一分为三?”
三位太上长老面面相觑。这是柳家最高机密,只有历代家主和太上长老才知道——万毒真君当年,是因为混沌毒体失控,才不得不自我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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