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孔府的一位老夫子便随着同文来到了同家宅院。老夫子姓孟,是孔门中颇有名望的宿儒,不仅熟读经典,更因常年浸润文气,对天地间的气息流转有着敏锐的感知。
孟夫子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衫,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深邃。他刚踏入同家院门,目光便不自觉地扫向院内,最终落在了正坐在廊下休息的同映身上。
“这便是令郎?”孟夫子轻声问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同文连忙点头:“正是犬子同映。映儿,快见过孟夫子。”
同映起身行礼,动作规范,只是抬起头时,目光平静地与孟夫子对视,没有寻常孩童的怯懦。孟夫子微微一怔,暗道这孩子眼神倒是沉稳,不似寻常稚童。
他缓步走到同映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同映的手腕上。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孟夫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这孩子的体温,似乎比常人要高上几分,而且体内隐隐有一股躁动的力量在流转,与他所熟悉的文气截然不同。
片刻后,孟夫子收回手,沉吟不语。同文在一旁紧张地等待,大气都不敢喘。
“同文贤弟,”孟夫子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令郎体内的气血,过于旺盛了。”
“气血旺盛?”同文不解,“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过犹不及。”孟夫子摇了摇头,“寻常孩童气血平和,方能滋养心神,利于开蒙习文。令郎这般气血,虽看似壮实,却如烈火烹油,难以安定。昨日夜里,他体内气血定然是失控了吧?”
同文连连点头:“正是!孟夫子明鉴!昨夜映儿突然痛苦不堪,体内似有两股力量相斗,连我微薄的文气都无法靠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夫子看向同映,问道:“孩子,昨夜除了痛苦,你还感觉到了什么?比如……有没有觉得冷?或者看到什么异样的影子?”
同映想起那些阴翳的气息,如实点头:“有冷意,好像有东西想钻进我身体里。”
孟夫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是阴煞之气。寻常孩童虽也会沾染,但令郎体内的气血过于强盛,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极易引来阴煞觊觎。二者相冲,便会生出昨夜的事端。”
同文脸色发白:“那……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映儿一直受此折磨。”
孟夫子沉吟片刻:“解铃还须系铃人。令郎的症结,在于气血过旺而心神不宁。我儒家典籍,最能安神定魂,不如让他早日开蒙,诵读经典,以文气滋养心神,或许能压制住这躁动的气血。”
说着,孟夫子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递到同映面前:“这是《论语》的开篇,你且试着读一读。”
同映看着竹简上的文字,那些文字是用毛笔书写的,带着一股规整的气息,正是他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儒典。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被父亲同文严厉的眼神制止。
无奈之下,同映拿起竹简,按照父亲教过的方法,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他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念得磕磕绊绊,显然并不熟练。而就在他念出第一个字时,孟夫子和同文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微弱的文气波动,向着同映汇聚而去——这是孩童诵读经典时,文气自然的呼应,寻常学子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然而,下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汇聚而来的文气,在靠近同映身体寸许之地时,突然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溃散开来,化作点点微光,消失不见。
同映自己也感觉到了异样,念诵时,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难受,而且那些文字在他眼中,仿佛失去了应有的韵味,只剩下枯燥的符号。他越念越觉得烦躁,体内的气血又开始隐隐躁动起来。
“停。”孟夫子突然开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同映如蒙大赦,立刻停下了念诵,胸口的憋闷感才稍稍缓解。
同文不解地看着孟夫子:“夫子,怎么了?”
孟夫子没有回答,而是再次伸出手,这次没有搭在同映手腕上,而是将手掌虚悬在他头顶,缓缓运转体内的文气,试图将一缕精纯的文气注入同映体内,看看能否强行滋养他的心神。
可结果依旧如此——当孟夫子的文气靠近同映头顶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根本无法渗入分毫。那股力量,正是来自同映体内那躁动的气血,带着一种原始的、排斥一切外来“规束”的悍勇。
“这……这是……”孟夫子猛地收回手,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文气……竟然被他排斥了!”
同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夫子,这……这意味着什么?”
孟夫子深吸一口气,看向同映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有惋惜,有困惑,还有一丝警惕:“文气乃天地正气所聚,承载着仓颉造字以来的教化之功,寻常人求之而不得。可令郎……他的身体,竟然天然排斥文气。这意味着,他恐怕……无法走我儒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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