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凝在融情院的窗棂上时,像撒了一把碎钻,晨光漫过窗纸,将那些晶莹的露珠照得透亮,每一颗都裹着小小的虹光。廊下的竹编灯笼已换上了新的画——是孩子们前几日趴在院角的石桌上涂画的,笔触稚嫩却格外认真:三人围坐在暖炉边,壶里的雪桃酒正冒着热气,桃夭蜷在炉边打盹,尾巴尖搭在炉沿上,大狐狸叼着酒壶的壶嘴,像是正要给众人添酒,灵影的翅膀映着暖光,翅尖的琉璃色淌在画上,像泼了一捧融化的金子。灯笼的竹骨上还缠着几缕干桂花,是前几日从后山折来的,风一吹,细碎的金粉就簌簌往下落,混着灯笼里透出的暖光,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星星。
锦绣正坐在石桌旁,将晒干的桃花瓣收进瓷罐。那瓷罐是去年在景德镇特意订制的,罐身素白,只在颈口描了圈浅粉的缠枝纹,此刻被她指尖摩挲得温润。她捡花瓣的动作极轻,仿佛怕碰碎了那些薄如蝉翼的瓣儿——这些桃花是春末时采的,在竹匾里晒了整整七日,褪去了水分,却锁着满罐春天的甜香。年华写的“岁暖酒”三个字贴在罐身,字迹是用朱砂调了蜜水写的,透着灵气的温软,笔画间还沾着几粒细小的桃花粉,像是从花瓣上蹭下来的。
“黑风山的麦粉到了,”无忘扛着一袋麦粉走进院,肩上落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是从蜀山守护林带回来的,孩子们说那林子的银杏叶能聚灵气,要用来装饰融情院的暖炉,“村长说今年的麦粉比往年更细,过了三遍筛,还混了点同心树的叶子碎,磨得比花粉还细,能让麦饼带着草木香。”他把麦粉袋放在石桌旁,袋口一松,细密的粉粒顺着缝隙漏出来一点,被晨光一吹,像扬起一阵浅金色的雾。
年华从屋里端出刚晒好的果干,竹匾里铺得满满当当:有蓬莱的海枣,颗颗饱满,表皮泛着琥珀色的光,是上月蓬莱仙使路过时留下的,说泡过海水的枣子格外甜;有昆仑的葡萄干,紫黑如玛瑙,颗颗都带着雪山的清冽气;还有桃林的雪桃干,切得薄薄的,半透明的橙黄里能看见细密的果纹,是霜降后摘的雪桃晒的,甜里带着点霜打的微酸。“我们今天做‘岁暖麦饼’,”她笑着把竹匾往石桌上推了推,阳光落在她发间,几缕碎发被照得透亮,“把这些果干都包进去,就像把三界的温暖都裹在里面。”她转头看向脚边的两只小狐狸,眼神里满是笑意,“桃夭可不许再抢生面团吃了,上次把肚子吃坏,疼得在院里打转转,还记得吗?”
桃夭立刻蹭了蹭年华的裤腿,毛茸茸的尾巴尖泛着粉,像团会动的,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满是讨好的光。大狐狸也跟着点了点头,用脑袋轻轻撞了撞桃夭的后背,像是在帮它保证——上次桃夭偷吃生面团闹肚子,还是它守在旁舔了半天毛才哄好的。灵影这时落在石桌上,用翅膀轻轻碰了碰果干,先碰了碰海枣,又碰了碰葡萄干,最后停在雪桃干上,翅膀扇动的频率都快了些,像是在挑选自己最爱的口味。
三人分工忙碌起来。无忘揉面,他掌心凝着淡淡的白气,那是精纯的灵气,顺着指尖揉进面团里,每一次按压、翻转,都让面团变得愈发柔韧,渐渐泛着淡淡的莹光,像揉进了一捧月光。锦绣拌果干,她把桃花酱倒进竹盆里,那酱是用今年最新鲜的桃花瓣和着蜂蜜熬的,稠得能拉出丝,拌着果干轻轻搅动,甜香漫过整个小院,连院墙上的爬山虎都仿佛精神了些,叶片舒展得更开了。年华则负责包麦饼,她指尖灵活,捏出的麦饼边缘带着桃花纹路,每一道褶都像刚绽的花瓣,还在每个饼上按了个小小的爪印,圆圆的,带着点歪歪扭扭的可爱,正是模仿桃夭的小爪子模样。
桃夭蹲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前爪扒着石桌沿,盯着年华手中的麦饼,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它却浑然不觉,眼睛瞪得溜圆,连耳朵都竖得笔直,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大狐狸则守在烤箱旁,那烤箱是无忘用黄泥和青砖砌的,就安在暖炉边,此刻已生了火,炉口透着橘红色的光。大狐狸时不时用鼻子嗅一嗅,尾巴轻轻晃动,扫得地面的银杏叶沙沙响,像是在催促麦饼快点熟。灵影绕着烤箱飞,翅膀的琉璃色落在炉壁上,让烤箱里的温度匀匀的,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麦饼慢慢发起来,香气一丝丝透出来,先是淡淡的麦香,接着是果干的甜,最后混着桃花酱的香,缠成一股线,引得桃林里的小鸟都落在院墙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小脑袋歪来歪去,像是在问“什么时候能吃呀”。
“麦饼熟啦!”无忘打开烤箱,一股更浓郁的香气“轰”地涌出来,像朵炸开的香花。金黄的麦饼冒着热气,边缘微微焦脆,果干的甜香与草木香交织,还带着点烤得恰到好处的焦香,让人垂涎欲滴。年华拿起一个麦饼,用帕子裹着吹凉了些,递到桃夭嘴边,小狐狸立刻叼过去,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打着圈,把地上的银杏叶都扫得飞了起来。大狐狸也得到了一个,它叼着麦饼趴在石桌下,慢慢吃着,尾巴扫过地面,带着满足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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