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秸小狐狸”五个字刚落,桃夭像是被施了咒般,立刻从大狐狸的肚皮上抬起头。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眼珠里映着桌上的麦秸小狐狸,连睫毛上的小水珠都晃了晃。它浅粉色的耳朵竖得笔直,不是平时那样软乎乎地垂着,是像两片刚绽的桃花瓣,挺括地立着,连耳尖的绒毛都绷得紧了些。它挣开被大狐狸卷着的爪子——动作轻,没弄疼大狐狸,只是小短腿迈得飞快,凑到锦绣手边,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掌心。不是平时撒娇的软蹭,是带着急切的轻撞,一下又一下,小脑袋顶得锦绣的手心微微发麻;尾巴尖那抹粉色在雨光下晃悠,像是把刚才折射的彩虹光都缠在了尾尖上,亮得晃眼,连扫过桌面时,都带起了点细碎的光粒。
大狐狸也跟着起身,它没像桃夭那样急着凑过来,是慢悠悠地从锦绣膝头跳下来,雪白的毛扫过锦绣的裙摆,带起了点落在裙角的桃花瓣。它走到桌角,叼起放在那里的布偶——是上次蜀山孩子们送的小狐狸布偶,毛是浅粉的,和桃夭的毛色一模一样,布偶的尾巴尖也缝了点粉色的绒线。它把布偶轻轻放在年华面前的布包旁,布偶的脸对着麦秸小狐狸,像是在打招呼;然后它仰着脑袋看锦绣,尾巴尖轻轻扫了扫布包的边缘,动作慢,却透着认真——像是在说“新玩具要和我的布偶放在一起,以后都是我们的宝贝,不能弄丢”。
无忘正用指尖拂过长卷上被雨珠打湿的边角——指尖轻,怕蹭掉纸页上的彩光,也怕揉皱了画里双狐的绒毛。闻言他笑着把长卷慢慢卷好,卷的力度刚好,既不会松垮垮地散掉,也不会勒得太紧弄出折痕。他把卷好的长卷挂在马车旁的挂钩上,长卷的锦缎套子沾着点雨气,摸上去润润的,却更显温润,像是吸了雨里的灵气,变得更软了。“正好江南的桃林该松土了,”他望着窗外的雨帘——雨丝已经变细了,像牛毛般飘着,落在桃枝上,连叶子都晃得轻了,“这雨带着灵气,土也润得透,不用费力挖,一锄头下去就能翻出软土。把麦种种下去,等来年春天,就能看到桃花开在麦浪里的模样——粉的花、金的麦,风一吹,花瓣落在麦芒上,麦香混着桃香,走在田埂上都像踩在甜梦里,想想都觉得舒服。”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只小狐狸身上,“而且这雨带着灵气,路上的花草肯定会长得更旺,咱们一路过去,能闻着花香走全程,桃夭也能多追几只蝴蝶。”
次日清晨,雨果然停了。天刚亮时,东边的云层就慢慢散开,不是猛地扯开,是像谁用手轻轻撩开了纱——阳光像被憋了许久般,先是透出点淡金,然后猛地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路面上。石板路被雨洗得发亮,青灰色的石面上留着水痕,不是杂乱的印子,是顺着石板的纹路铺着,阳光一照,水痕泛着银亮的光,像是撒了层碎银子,走在上面,连影子都沾着点亮。路边的野草沾着水珠,叶片上的绒毛被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尘土,嫩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晃着,叶尖的水珠折射着光,像是叶子在眨眼睛,一下又一下,透着鲜活的气。
三人一灵两只小狐狸驾着马车往江南去。马车是青布篷的,布篷是洗得软了的青布,边缘缝着圈浅粉的布边,是上次在黑风山时,村里的妇人帮忙缝的——说青布太素,缝点粉边衬着桃花,好看。车轮是榆木做的,打磨得光滑,碾过带着水痕的石板路时,没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只溅起细碎的水花——水花是浅粉色的,因为路边种着几株桃树,花瓣被雨打落,落在路面的水洼里,车轮碾过时,就把粉色的花瓣和水花一起溅起来,像是车轮在撒粉色的星子,落在马车的布篷上,沾着不往下掉,反倒像是绣在上面的花。
大狐狸和桃夭挤在马车的软垫上——软垫是用晒干的芦花填的,软乎乎的,上面铺着块浅粉的布,沾着点桃花瓣。它们从布篷的小窗里探着脑袋往外看:大狐狸看得认真,眼睛盯着路边的花草,偶尔看到颜色鲜艳的野花——比如紫的地丁、黄的蒲公英,就用爪子轻轻碰一下窗棂,像是在指给锦绣看;桃夭则活泼些,看到飞过的蝴蝶——尤其是粉白的菜粉蝶,就想往窗外跳,前爪搭在窗沿上,身子探出去大半,被锦绣轻轻按住后,就委屈地蹭蹭她的手,尾巴尖扫着软垫,把落在上面的桃花瓣扫得漫天都是,粉色的瓣儿在车厢里飘着,像是小范围的花雨。
灵影飞在马车旁边,浅蓝的灵体在阳光下泛着亮,不是刺眼的亮,是像把蓝天揉碎了融进身子里,透着清透。它的翅膀扇动时落下的光粒,有的落在马车上——沾在布篷的粉边上,让粉边更艳了些;有的落在路边的花草上——被光粒碰到的野花,花瓣立刻开得更舒展了,原本有点蔫的瓣儿也挺括起来,花瓣上的水珠也亮了些,像是镀了层糖衣;被光粒碰到的草叶,竟长得更快了些,嫩绿色的叶片往上窜了窜,叶尖朝着灵影的方向,像是在追着灵影跑,想再沾点光粒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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