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身躯猛地一僵。
瑞秋能清晰地感觉到，秦渊那如同钢铁铸就的肌肉，在她的拥抱下，骤然绷紧，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
她抬起头，正对上秦渊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了赛场上的冷酷，也没有了刚刚的温存，只剩下一片强行压抑着什么的苍白。细密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
“秦？你怎么了？”瑞秋的脸色变了，扶住他的手臂，立刻就要去拿房间的电话，“我叫队医！维蒂！他肯定有办法！”
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秦渊摇了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事，老毛病。”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的电视屏幕上，G3的赛后报道已经铺天盖地。
“世纪绝杀！王者归来！秦渊在遭遇恶意犯规之后，拖着一条伤腿，送出致命助攻！湖人队客场拿下天王山之战！”
ESPN的王牌主播，正用他那极具煽动性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秦渊倒地、回归、以及最后那个不看人传球的画面。
整个北美的体育界，都因为这一场比赛而彻底沸腾。
屏幕下方，滚动的新闻标题触目惊心。
《肮脏的17号！布鲁斯·鲍文的黑历史大起底！》
《波波维奇的“磨损战术”，这是篮球还是搏击？》
《王朝的阿喀琉斯之踵？秦渊的膝盖还能撑多久？》
紧接着，一则官方消息插播了进来。
湖人队官方发言人对外发布声明，宣称经过队医的初步诊断，秦渊的伤情仅仅是“膝盖过度伸展”，并无结构性损伤，G4出战成疑。
电视画面里，一位评论员嗤笑一声。
“过度伸展？你们管那个叫过度伸展？当全美的观众都是瞎子吗？这只是湖人队放出的烟幕弹！”
舆论的怒火，开始疯狂地灼烧圣安东尼奥马刺队。
无数球迷和媒体，将布鲁斯·鲍文和他那种专攻下三路的球风钉在了耻辱柱上。他过往每一次垫脚，每一次恶意犯规的录像，都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翻了出来，做成了集锦，在互联网上疯狂传播。
压力，给到了联盟办公室。
NBA总裁大卫·斯特恩，面对这汹涌的民意，以及这轮系列赛那高到恐怖的收视率，迅速做出了反应。
一则紧急公告，出现在所有体育频道的屏幕上。
“经联盟研究决定，对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球员布鲁斯·鲍文的二级恶意犯规行为，追加禁赛两场的处罚，即刻生效。”
处罚结果一出，立刻引爆了新一轮的争论。
湖人队的球迷们怒不可遏，认为两场禁赛根本不足以惩罚这种足以毁灭球员职业生涯的恶行。
而马刺队的拥趸则坚称这是联盟在偏袒洛杉矶，在保护他们一手捧起来的联盟新王。
圣安东尼奥的酒店房间里，瑞秋关掉了电视。
她看着秦渊膝盖上那已经高高肿起、甚至有些发紫的部位，心疼得说不出话。
“说了不碍事。”秦渊试图用一句玩笑话来让她宽心。
瑞秋没有理他。
她转身走进浴室，很快，提着一桶满满的冰块走了出来。
她跪在秦渊的面前，用毛巾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冰块，然后轻轻地，敷在了那个骇人的肿胀处。
秦渊的身体因为冰块的刺激，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瑞秋的手法很专业，也很温柔。她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用冰袋反复地在他的膝盖周围进行着冷敷，用指腹轻轻地按压着那些因为剧痛而绷紧的肌肉。
那股灼烧般的痛楚，在冰凉和柔软的包裹下，渐渐被压制下去，变成了一种可以忍受的酸胀。
秦渊紧绷的身体，一点点地放松下来。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安宁。
G4比赛日的清晨。
湖人队按照惯例，向联盟提交了本场比赛的出场名单。
当这份名单被公布在各大体育媒体的网站上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首发中锋：秦渊。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再次让整个北美体育圈陷入了错愕。
马刺队的训练馆里，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传真纸，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波波维奇的办公室。
波波维奇拿过那张纸，只看了一眼。
他那张永远在咀嚼着口香糖的嘴，停住了。
他不敢相信。
那个家伙，难道是铁打的吗？
当晚，阿拉莫穹顶球馆。
赛前的热身时间。
当秦渊的身影出现在球员通道的入口时，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巨大嘘声。
他右腿上缠着厚得像盔甲一样的绷带，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一瘸一拐。
“骗子！”
“回洛杉矶躺着吧！”
“有种再摔一个！”
无数的辱骂和挑衅，从看台的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来。圣安东尼奥的球迷们，用他们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试图攻击这个男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不相信，一个拖着伤腿的人，还能在这里创造什么奇迹。
秦渊对这些噪音，完全没有反应。
他没有看台上的任何一个人，只是默默地走到场边，拿起一个篮球，开始进行定点投篮热身。
他没有起跳，甚至连膝盖都很少弯曲。
他就那样站着，用最标准的姿势，一次又一次地，将球拨向篮筐。
“唰！”
“唰！”
“唰！”
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在嘈杂的球馆里，显得异常清晰。
他每一次出手，都稳稳命中。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脸，让周围那些疯狂的嘘声，都不自觉地为之一滞。
比赛即将开始前的最后几分钟。
湖人队的更衣室里，气氛凝重。
主教练德尔·哈里斯走到了房间中央。他手里拿着的，却不是平时那块写满了复杂战术的战术板。
那是一块空白的板子。
他看了一眼拖着伤腿的秦渊，又看了一眼因被驱逐而无法出战的科比留下的空位。
哈里斯拿起笔，在空白的战术板上，画下了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阵型。
他开口了，宣布了一个让所有队员都感到意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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