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梗着脖子站得挺直，保持着自己国际设计师的骄傲：“而不是呆在这样一个拿钱都能砸出来的小店里，自娱自乐，没有进步。”
苏晨星终于耐心告罄：“你给我滚出去。”
柳莺走了。
哪怕刚刚跟苏晨星吵了一场，被苏晨星戳破了她令人难堪的心思，她出门的时候，姿态依旧优雅得像是刚进门的时候一样。
没人知道办公室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程书进来，就看到苏晨星坐在沙发上发呆。
灰粉色的沙发上，她单手支在扶手上，神情恍惚的看着某一处发呆。面前的茶几上，她惯用的那只陶瓷杯里装着大半杯水，看起来已经凉透了。
“星儿。”她轻声叫了一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目含担忧，却什么都没有问。
苏晨星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收起面上的恍惚：“我没事。”
她探身想拿杯子喝水。
手刚伸出去，就被程书拦住了：“这杯水冷了，我去给你重新倒一杯。”
她又将手收了回来。
程书很快给她换了杯温热的水回来，顺手塞到她手里。
“谢谢。”苏晨星道了句谢，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喝了几口。
期间程书就这么一直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直到她主动开口：“书书，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还会见到她。”
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至少表面上听起来，是恢复了正常了。
可程书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
温热的水下腹，终于将她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她捧着杯子，垂眸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她只想要名和利，将我当成了她追逐名利的筹码。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自称母亲的？”
程书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家里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但母亲对她却是极尽温柔呵护。
所以此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苏晨星。
人就是这样，再亲密无间的朋友，都无法对你的经历感同身受。
“那你怎么跟她说的？”程书轻声问了一句。
苏晨星说道：“我让她滚了。”
程书又问她：“你要跟苏伯伯说一下么？她今天这么突然来找你，会不会还会来第二次？”
“第二次是肯定会来的，她没达到她的目的，不会罢休的。”苏晨星说：“但无论她再来多少次，都不会如意的。”
程书点点头。
苏晨星将手里的杯子放回茶几上，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
冬天来了，阳光也少了。这阴霾铺天盖地，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沉闷，灰暗。
过了会儿，她说道：“我出去走走，晚点你自己回去。”
程书应道：“嗯，注意安全。”
她知她心情不好，也没有非要去陪着她。这种时候，苏晨星更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苏晨星起身，取了外套穿上，又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
西市的交通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在显示它的繁华和拥挤。跟所有的一线城市一样，无论什么时间，都存在堵车的风险。
苏晨星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市区里转悠，漂亮的脸上一片漠然，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什么要做的事。
只是觉得，在办公室里坐着，她很烦躁。或许是因为柳莺来过的缘故，她在自己的地盘上，看哪都觉得不顺眼。
今天柳莺的出现太突然了，她毫无心理准备。虽然强硬的驳回了她所有的打算，可事实上，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
她以前，也是真的，很期待过母爱的。
走走停停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她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O.A大厦附近。
那栋高耸的大楼在灰暗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冰冷，跟他的主人一样。
略微思考了一下，她翻出手机，打通了顾怀瑾的电话。
顾怀瑾接得并不快，连接的声音响了很久，她才从耳边听到他低沉醇厚的嗓音：“苏小姐。”
“顾怀瑾，你在忙吗？”苏晨星靠在座椅上，声音散漫的问。
顾怀瑾瞥了眼开着门的会议室，顿了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忙。”
“这样啊。”苏晨星的语气有些遗憾。
她往常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在他拒绝她来找自己的时候。
可这一次，顾怀瑾敏锐的在其间听出了几分不对劲的情绪。
“我可以去找你么？”苏晨星又问道：“我不打扰你，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呆一会儿。”
找个地方呆一会儿？
那去哪不行，为什么非要来我这里？
顾怀瑾张了张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生硬的：“我要开会。”
“没关系。”苏晨星也不介意：“你忙你的，我自己待着就可以了，不用你陪我。”
长指在手机上点了点，他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那随你。”
电话里，苏晨星似乎是笑了下：“我就在附近，大概十分钟后到。”
“会议要开始了，我让陈特助去楼下接你。”顾怀瑾看了眼时间，说道。
“行。”
-
苏晨星是惯会伪装的。
至少陈昱在接到她时，并没有从自家这位未来的老板娘脸上看出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她依旧好看得让前台的小姑娘痴迷，脸上也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苏小姐，顾总的会议大概可能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结束，他特意嘱咐我，让我带您到他办公室等他。”他一边推开总裁办的门请她进去，一边对苏晨星说道：“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告诉我。”
事实上，顾怀瑾没有交代过他任何东西。
只除了让他下楼接苏晨星。
但陈昱觉得，自己作为顾总的首席特助、贴心小棉袄，应该要自觉的知道帮助冰山一样的老板追女孩子。
可苏晨星今天没什么心情，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知道了，你也去忙吧，我自己坐会儿。”
陈昱不放心的确认：“真的不用？咖啡，茶，点心都不用？”
“不用。”苏晨星走到沙发前坐下，再次拒绝。
“好吧。”陈特助一腔好意被拒，闷闷不乐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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