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癸酉(gui三声、 you三声),
一、雨夜碎尸案
1935年深秋,上海法租界。
雨水顺着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倾泻而下,在青石路面上砸出无数细小的水坑。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碾过积水,停在了一栋三层洋房前。车门打开,一把黑伞地撑开,伞面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沈墨白抬头看了看门牌号——贝当路117号,正是案发地点。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本该别着他的配枪,如今却空空如也。三个月前那场事故后,他就被警局停职了。如果不是杜瓦尔那个法国佬坚持,他现在应该躺在自家公寓里,对着威士忌瓶子发呆。
沈探长,您总算来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从门廊下跑出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苍白,杜瓦尔探长在里面等您。
别叫我探长。沈墨白收起伞,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带路。
一踏入大厅,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他说不上来的腥臭。沈墨白皱了皱眉,这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屠宰场看到的场景。
客厅里,几个巡捕正在给佣人做笔录。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法国人站在楼梯口,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沈,你迟到了。杜瓦尔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说道,尸体在二楼书房。
我说过不再接案子了。沈墨白嘴上这么说,脚步却已经迈向楼梯。
但这个不一样。杜瓦尔压低声音,非常...不寻常。
二楼走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尽头的橡木门大敞着,里面透出刺眼的灯光。沈墨白走到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了原地。
书房像被飓风席卷过。书架倾倒,纸张散落一地,皮椅被撕成了碎片。最骇人的是正中央那具尸体——如果那还能称为尸体的话。穿着睡袍的男人被撕成了几大块,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头颅滚落在书桌下,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血液喷溅到四面墙上,形成诡异的放射状图案。
但最令沈墨白心惊的是墙上那些痕迹——五道平行的深沟,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爪子留下的,深深嵌入实木护墙板中。
死者是陈世荣,纺织品商人,昨晚独自在书房工作。杜瓦尔递给他一副橡胶手套,佣人今早发现门反锁着,破门后就看到这样。
沈墨白蹲下身,避开地上的血泊。死者右手食指被整齐切断,不见了踪影。他注意到书桌抽屉有被撬开的痕迹,但手法很专业,几乎看不出破坏。
法医来了吗?
刚到。杜瓦尔朝门外努了努嘴,新来的,从法国留学回来的。
沈墨白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约莫二十五六岁,齐耳短发,面容清秀,正冷静地打量着凶案现场,丝毫没有普通女性见到尸体的惊慌。
苏清璃。女子简短地自我介绍,从手提箱里取出橡胶手套戴上,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沈墨白站起身让开位置,看着她利落地蹲在尸体旁,动作娴熟得像在摆弄教学模型。
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苏清璃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从伤口撕裂情况看,凶器非常锋利,力量极大。但奇怪的是...她抬起死者的一截手臂,断面有灼烧痕迹,像是被高温瞬间切断的。
沈墨白注意到她说话时眉头微蹙,显然也发现了现场的不合理之处。
门窗都从内部反锁,杜瓦尔插话,凶手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沈墨白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书桌下的一小片反光吸引。他弯腰捡起——是一枚铜钱,但比普通的要大一圈,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
这是什么?苏清璃凑过来看。
沈墨白的手指突然刺痛,铜钱变得滚烫,他差点脱手扔掉。一瞬间,他仿佛听到耳边有低语声,但仔细听又消失了。
不知道。他最终说道,却悄悄将铜钱放进了口袋。
接下来的两小时,他们仔细搜查了书房。苏清璃在壁炉里发现了一些纸灰,而沈墨白则在书柜后的暗格里找到一个小铁盒,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符纸和一本账簿。
沈,你怎么看?临走前,杜瓦尔在门口拦住他。
沈墨白望向二楼那扇仍然亮着灯的窗户,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小溪。
不是人干的。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什么?
没什么。沈墨白撑开伞,明天我会去查查死者的背景。
回到位于闸北的公寓,沈墨白锁上门,拉上窗帘,才敢拿出那枚铜钱仔细端详。在台灯下,铜钱边缘的符文清晰可见——那是他熟悉的符号,二十年前父亲书房里的那些古籍上,满是这种符文。
他翻开从死者书房带回的账簿,里面记录的不是生意往来,而是一串串日期和人名,最近的几条用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癸酉年。
沈墨白的手开始发抖。癸酉年——正是二十年前,他父亲调查的那起连环杀人案发生的年份。当时有五个人以同样离奇的方式死去,尸体被撕碎,墙上留下爪痕。父亲最终在查案过程中失踪,官方记录是因公殉职,但他知道真相远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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