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头经过门口,停下来看我一眼。他是守旧派的老执事,以前总说我太年轻,担不起大事。现在他站了一会儿,最后点了下头,走了。
我走出祠堂。
院子里积着雪,没人扫。以前这时候早该有人拿着扫帚清理了,怕污了祖宗眼。现在没人管这些了。
我抬头看墙上的画。
双生子依旧对立而立,可不知是不是光线变了,他们的脸看起来不像从前那么冷。也许是因为下面多了笑声,多了脚步声,多了活人的气息。
我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回到祭台边。
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字。
不是族规。
我想把这三百年的事记下来。不为传世,也不为警示。就为了以后的孩子问“他们后来怎么样了”的时候,能拿出一张纸,指着远处说——
你看那两个人。
他们活着。
活得像普通人一样。
我写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响动。
抬头从窗缝往外看。
一辆牛车进了村口。车上坐着几个外乡人,背着包袱,东张西望。赶车的是我们族里的青年,他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话,语气熟络。
这是今年第三批来落户的人了。
以前外姓人进村,要查三代血统,要在祠堂跪一夜。现在不用了。只要愿意干活,愿意守规矩,就能留下。
牛车路过祠堂门口,其中一个孩子探头往里看。他看见我在窗后,愣了一下,赶紧缩回去。
我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探出头,这次笑了,挥了下手。
我也点了下头。
他高兴地拍前面大人的腿,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牛车慢慢走远了,铃铛声断断续续传来。
我继续写。
写到一半,听见屋顶有动静。
不是风,也不是鸟。是瓦片被踩的声音,很轻,但确实有人在上面走。
我放下笔,走出门。
仰头看。
屋脊上站着一个人。
穿着粗布衣服,身形高瘦。他背对着我,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工具。他蹲下来,一块一块检查瓦片,看到松的就用手按实。
是修房子的活。
他没穿族老的长袍,也没戴任何标志。他就这么干着普通人的事,像在自家屋顶一样自然。
我认得他。
虽然他从没在这个位置出现过,但我认得他的背影。
他修完一段,站起身,往坡上看了看。
那边,另一个人正往竹签上串山楂。她把五颗都串好了,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像是在检查颜色。
他笑了笑,从屋顶跳下来,落地很轻。
他走过院子,经过祠堂门口时,脚步没停。但他右手在门框上轻轻碰了一下,像是打招呼。
我看着他走远。
他走向坡上那片林子,走向那个等他的人。
他们坐回石头上。她递给他一串冰糖葫芦。他接过去,咬了一口,皱了下眉。
她哈哈大笑。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额前一缕乱发别到耳后。
远处飞起一群麻雀,扑棱棱地冲向天空。
他们没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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