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的寂静
暮夏的风卷着闹市的喧嚣,掠过街角浓密的梧桐枝叶,在柏油路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澄心书店」的玻璃门嵌在老砖墙里,木质门框被岁月磨得温润发亮,推门时会发出一声轻缓的吱呀声,像是一道无形的开关,将外头车水马龙的轰鸣、小贩的吆喝、行人的闲谈都轻轻隔在门外。
这家藏在闹市区的高端书店,从不是靠限量精装书吸引客流,真正让它成为都市人心中慰藉的,是深处那间约莫二十平米的静阅室。穿过摆放着社科类书籍的书架长廊,转过陈列着文创摆件的转角,推开那扇浅棕色的木门,便像踏入了另一个时空——这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沿墙立着四排深色书架,摆着文学经典与小众读物,靠窗的位置放着八张原木桌椅,铺着素色棉麻桌布,阳光透过细百叶窗斜斜洒进来,在桌面与书页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往日里,静阅室的静是有质感的。不是死寂的沉闷,而是一种能让人沉下心的温润,指尖划过书页的微响、笔尖轻叩纸面的细声、甚至邻座轻浅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漫开,却不觉得嘈杂,反倒像一层柔和的底色,裹着人的心神慢慢沉淀。来这儿的多是常客,或是备考的学生,或是寻个清静读闲书的上班族,每个人都默契地放轻动作,连翻书都格外轻柔,仿佛生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安宁。
店长林知夏守着这家书店已有五年,从大学毕业接手父亲留下的铺子,一点点打磨成如今的模样,对静阅室的感情格外深。每天清晨到店,她总会先推开静阅室的门,拂去书架上的浮尘,整理好被翻阅过的书籍,看着阳光慢慢铺满房间,心里便满是踏实。可从上个月开始,这份踏实渐渐被莫名的焦虑取代,静阅室里的那份独特的静,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悄偷换了。
最先传来抱怨的是老顾客周阿姨。周阿姨退休后每天下午都会来静阅室读两个钟头的散文,雷打不动,性子素来温和,极少有不满的时候。那天她刚坐了不到一刻钟,便皱着眉起身,走到前台找林知夏,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知夏啊,这静阅室最近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我总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像有好多人在小声说话,可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翻着书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心里乱糟糟的。」
林知夏起初以为是周阿姨没休息好,笑着安抚了几句,说可能是外头街市的声音飘进来了,回头再检查下隔音。可没过两天,越来越多顾客反映同样的问题:有备考的学生说做了半小时一道题都没看进去,总觉得有细碎的声响在耳边绕,明明房间里安安静静,却莫名心烦;有来读小说的姑娘说,明明是喜欢的故事,却没法沉浸进去,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连情节都串不起来;甚至有顾客坐了没十分钟便匆匆离开,说待在里头觉得压抑,说不出的难受。
林知夏这下慌了神,立刻着手排查。她调了静阅室的监控,从早到晚反复看了好几遍,画面里的读者都安安静静地坐着,有人低头翻书,有人提笔记录,连起身走动都轻手轻脚,没有半点喧闹的迹象;她又找来专业的隔音检测人员,师傅拿着仪器在房间里各个角落检测,墙体里的隔音棉、门窗的密封胶都完好无损,隔音效果甚至比行业标准还要好,完全不存在外界声音渗透的问题;她还仔细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书架后、桌椅下、天花板的通风口,连细微的缝隙都没放过,别说能发出声响的物件,连只飞虫都没找到。
那股莫名的干扰,就像一团抓不住的雾,悄无声息地缠在静阅室里,看得见众人的烦躁,却寻不到半点根源。林知夏急得团团转,连着几晚都睡不好,看着静阅室里渐渐变少的顾客,心里又慌又急。她试着开窗通风,试着在房间里摆上绿植,甚至试着播放极轻柔的白噪音,可都无济于事,那股若有似无的纷扰感,依旧顽固地留在房间里,搅得人心神不宁。
朋友见她愁眉不展,犹豫着给她提了个建议:「知夏,这事看着蹊跷,不像是普通的问题,我认识个人叫陈默,他好像能解些稀奇古怪的事,你不然找他问问?」林知夏素来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可眼下实在无计可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顺着朋友给的联系方式,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沉静,听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没有多问,只淡淡说「明天下午我过去看看」,便挂了电话。林知夏握着手机,心里半是期待半是忐忑,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陈默,能不能找到那团扰人的「雾」。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陈默如约而至。彼时正是书店客流稍缓的时辰,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浅灰色衬衫,深色长裤,身形清瘦,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眉眼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走进书店时,脚步轻缓,没有打破室内的安静。
「陈先生,这边请。」林知夏连忙迎上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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