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十:地龙翻身·余震
上次把赵工从山谷里拉回来,又费了番力气将那翻涌的地煞之气引回地脉,我原以为那片山坳该就此安稳了。没成想才过了仨月,山外几个乡镇就接连递了信来——先是有农户说家里井水烫得能煮蛋,摸上去直烫手;接着又有牲口闹腾,夜里拴在圈里也不安生,刨着蹄子直打响鼻,眼瞅着就瘦了一圈;更怪的是村头土路,不知何时裂了些细缝,凑近了能闻见股呛人的硫磺味,有时缝里还隐隐冒热气。
村民们慌了,都说是“地龙要翻身”,地质局的人来测了好几次,仪器摆了一片,最后只说地壳活动没异常,让大伙别瞎琢磨。可那股子不对劲的劲儿堵在人心口,陈镇长没法子,又托人寻到了我这儿。
我再去那山谷时,刚走到山口就觉出不对。脚下的土比往常暖,踩上去像踩着晒过太阳的石板,空气里飘着股硫磺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呛得人嗓子发紧。掏出罗盘来,指针没像上次那样死死往下沉,反倒跟抽了筋似的,在巴掌大的范围内突突乱颤,铜针撞得罗盘壳子“哒哒”响,连个准头都没了。
往山谷深处走,地上的裂缝渐渐多了,有的宽得能塞进半只脚,往里瞅,黑黢黢的缝底竟有暗红微光一闪一闪,像埋在土里的炭火。我蹲下身,指尖刚碰着裂缝边的土,就被烫得缩了手——是地煞余孽!
上次虽把大部分地煞之气引回了地脉,可它爆发时那股子猛劲,愣是崩下些狂暴的核心碎片,跟弹片似的嵌在了地壳浅层。这些碎片在底下没安分,一个劲往外散煞气和地热,把周遭的地气搅得乱七八糟,这才闹得井水烫、牲口躁,再这么折腾下去,真可能引着地壳动一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得把这些碎片彻底清了。”我跟随后赶来的陈镇长说,让他先组织村民往远处的安置点挪。等山谷里空了人,我挑了处煞气最浓的地方——就是上次布阵的那块空地,地面裂了道半尺宽的缝,红光照得土块都泛着暖色。
我从包里翻出七枚铜桩,是按北斗七星的方位铸的,桩头刻着引煞的纹路,往地脉节点上一插,“七星引煞阵”就算布下了。又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头是块鸡蛋大小的红石头,通体赤红,摸上去不烫,反倒温温的,是爷爷留下的地火精粹,里头裹着精纯的地火之力,专能中和这狂暴煞气。
等月亮爬上山头,我把地火精粹搁在阵眼,踩着禹步绕阵走了三圈,手掐引地诀,沉声道:“地煞归渊,精粹为引!熔煞化炁,复归太平!敕!”
话音落,七枚铜桩“嗡”地一声响,像是活了过来,桩身透出淡金色的光,往地底猛吸煞气。地火精粹也跟着亮起来,红光越来越盛,把整个山谷都照得红彤彤的,跟燃了把大火似的。
紧接着,地底像是有东西被拽了上来,黑乎乎的煞气顺着裂缝往上涌,拧成一条怒龙,“呼”地撞进地火精粹的红光里。“滋啦——!”响声刺耳,跟烧红的铁块扔进冷水里似的,黑红二气在半空缠成一团,撞得火星子四处飞,大地也跟着微微晃,裂缝里喷出道道热气,带着硫磺味扑面而来。
就这么耗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时,东边泛起鱼肚白,地火精粹的光才慢慢暗下去,表面结了层灰黑色的硬壳,像是煞气被炼化后留下的渣。我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土,不烫了,硫磺味也淡了,往裂缝里瞅,暗红的光没了,只剩下黑黢黢的土。
地煞碎片算是彻底清干净了。后来回了乡镇,井水凉了,牲口也安稳了,地上的裂缝虽还在,却再没冒过热气。那块耗尽了力气的地火精粹,我找了处稳定的火山温泉,把它埋在了泉眼底下——说不定地脉的温气养个千百年,还能缓过来。
大地的怒火是平了,只是地上那些裂缝还在,像道浅浅的疤。说到底,咱人在这地上活着,还是得对天地多存份敬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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