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风,硬得像刀片。
刮在脸上,不红,泛青。
国家发改委宏观院的灰砖墙下,秦峰站得像根钉子。
没有跺脚取暖,没有缩着脖子。
他手里那份《东江产业规划补充说明》,贴着胸口内衬。
只有那里还有点热气。
三个小时。
保安隔着玻璃窗看了他七八次,手里的茶缸冒着热气。
没敢赶人。
这年轻人身上有股劲儿,不说话,却比那些吵着要见领导的人更让人心里发毛。
一辆挂着京A0段牌照的黑色奥迪,压着路面的薄冰滑过。
车窗降下一线。
雪茄的香气混着暖风,在这干冷的空气里显得格格不入。
陆承靠在后座真皮椅背上,指尖摇晃着高脚杯。
红酒液面倾斜,映出窗外那个单薄的身影。
“这就是那个敢跟你叫板的秦峰?”
旁边坐着的老者没穿军装,中山装的领口扣得严丝合缝,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乱。
“有点定力。”
老者瞥了一眼窗外,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
“定力换不来批文。”
陆承按上车窗,隔绝了那道让他略感不适的视线。
“京城的门槛,不是靠站出来的。”
“没有梯子,他就是站成一座碑,也进不去那个院子。”
奥迪绝尘而去,卷起地上的枯叶。
秦峰没看车。
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那份文件贴得更紧些。
夜色压了下来。
路灯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投射在斑驳的红墙上,像一把只有柄的断剑。
轰——
一辆军绿色越野车带着野性,横切到路边。
刹车踩得很急。
苏清瑶推门下车。
她没穿那些名媛聚会时的晚礼服。
一件深灰色的双排扣羊绒大衣,裹着修长的身段,脖颈间那条鲜红的围巾,是这灰暗冬夜里唯一的火种。
“上车。”
没有废话。
秦峰拉开车门,钻进副驾。
暖气扑面而来,冻僵的皮肤开始恢复知觉,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苏清瑶递过一个军用水壶。
拧开,姜味浓烈刺鼻。
“陆承在北京饭店摆了三桌,请了半个京城的二代。”
苏清瑶单手打方向,车子灵活地钻进一条狭窄的胡同。
“在这个圈子,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秦峰灌了一大口姜汤。
辛辣顺着喉管炸开,驱散了骨缝里的寒意。
“那你为什么来接我?”
苏清瑶侧头,看了眼这个即使狼狈却依然眼神清亮的男人。
“那边的饭太油,腻。”
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四合院前。
门口没挂牌匾,只有两个被岁月磨去了棱角的石墩子。
朱漆大门紧闭。
苏清瑶上前,扣动铜环。
三长,两短。
吱呀一声。
门开了。
一个穿着千层底布鞋的中年人侧身让路,目光扫过秦峰,没有任何停留,就像看一块石头。
院子里很静。
没有地暖,也没装空调。
墙角堆着蜂窝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混着陈年木头的香气。
正房光线昏暗。
一位老人半躺在藤椅上,腿上盖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
收音机里正放着京剧《借东风》。
诸葛亮的唱腔高亢苍凉。
老人手里盘着两颗狮子头核桃,油光锃亮。
咔哒。
咔哒。
节奏极慢,却每一声都砸在人心跳的间隙上。
秦峰站在门口,没动。
这张脸,他在上一世的新闻联播里见过无数次。
定海神针。
“这就是那个要搞光刻机的小子?”
老人没睁眼,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桌面。
苏清瑶熟练地过去帮老人换了盏热茶,然后退到阴影里。
把舞台留给了秦峰。
“坐。”
老人指了指对面的小马扎。
秦峰坐下。
脊背挺成了一条线。
“陆家小子说,你是拿着国家的钱在赌博。”
老人停下手中的核桃。
眼皮微抬。
那一瞬,屋内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他说那是无底洞,是死路。”
“现成的柏油路不走,非要去爬悬崖。”
“万一摔死了,十个亿就是废纸。”
秦峰看着老人那双看似浑浊实则阅尽千帆的眼睛。
“首长。”
“柏油路是好走。”
“但那路上的收费站,在别人手里。”
“人家把杆子一落,咱们就是车毁人亡。”
老人没说话。
收音机里的唱腔到了高潮。
良久。
老人端起茶缸,抿了一口碎茶沫子。
“明天评审会。”
“如果东江输了,临江赢了。”
“你那十个亿买回来的设备,那些还没捂热乎的技术团队,怎么办?”
这是考题。
更是杀局。
若是带走,是私心,格局太小。
若是毁掉,是报复,心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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