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就站在高台的一侧,脸上依然是那副谦卑诚恳的笑容。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温和,礼貌,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秦峰方案最脆弱的腹地。
“秦主任的信托方案,非常有创意,我个人,非常敬佩。”
他先是给予肯定,姿态放得无可挑剔。
紧接着,话锋陡转。
“但是,据我所知,《信托法》规定,设立信托,必须有确定的、合法的信托财产。”
林涛的目光从容扫过台下重新变得紧张的人群,最后,落回到秦峰身上。
“成立如此大规模的信托计划,保障几十万百姓的未来收益,这需要的,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初始担保资金。”
他微微停顿,让这两个词在空气中发酵。
“请问秦主任,我们法务部粗略估算,这笔至少需要‘上亿’的资金,从哪里来?”
上亿!
这两个字,没有爆炸声,却比任何炸药的威力都更恐怖。
院子里刚刚被点燃的滚烫气氛,骤然冷却。
村民们脸上的狂喜,迅速褪去,变成了无法理解的茫然。
茫然,又在短短几秒内,演变成了被愚弄的惊疑与愤怒。
他们彼此对视,从对方黝黑的脸上,只看到了同一个念头。
完了。
整个盘龙县一年的财政收入加起来,都摸不到那个数字的边。
这简直是在开全县人民的玩笑!
人群中,几个早就安插好的身影,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开始鼓噪。
“秦主任!你这不是画饼充饥吗!”
“说了半天,感情是个空头支票啊!”
“拿我们老百姓寻开心是不是!”
“没钱你说个屁!”
质疑声、起哄声,夹杂着失望的叹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汇成一片要将高台吞没的杂音。
李卫民的额头上,汗珠已经滚落下来,浸湿了衣领。
他挪到秦峰身边,声音压得不能再低,近乎哀求。
“小秦,这……这怎么办?你还有后手吗?”
秦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没有看急得快要冒烟的李卫民。
也没有去看台下那一张张从希望跌落谷底的脸。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终于不再掩饰,嘴角勾起一抹计划得逞弧度的林涛。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他这种异乎寻常的镇定,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气场,竟让那沸反盈天的院子,鬼使神差地,一点点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
有怀疑,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
秦峰这才抬起手,拿起了面前的话筒。
“林副总问得很好。”
他开口,声音清晰,没有半分被揭穿的窘迫。
“钱,我们现在,确实没有。”
“嗡——!”
台下,刚平息下去的人群,再次炸开。
这次,是彻底的绝望。
秦峰却仿佛未闻,他只是稍微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但是!”
他一字一顿,像一把重锤,再次将所有的喧嚣与骚动,强行砸落。
“谁告诉你,信托的初始财产,一定是钱?”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台上的林涛。
秦峰的目光扫过全场,扫过那一张张困惑的脸,扫过远方连绵沉默的青色山脉。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种无可匹敌的昂扬与激情。
“我们拥有的,是这座沉睡千年的盘龙山!”
“我们拥有的,是国家部委正式批复,未来五十年,两座矿山的独家开采收益权!”
“我们拥有的,是几十万盘龙县人民,要将这穷山恶水,彻底踏在脚下的决心!”
他伸出手,不是指向某一个人,而是划过眼前的整个世界。
“今天,我,秦峰,以管委会常务副主任的身份,在这里正式宣布!”
“我们将这份‘未来五十年的预期总收益权’,作为我们‘盘龙山资源开发信托计划’的初始信托财产,进行登记!”
用“未来”当抵押!
用一个只存在于批文里的“预期收益”,当作真金白银的“初始财产”?
这闻所未闻的构想,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别说村民们听得目瞪口呆,就连林涛都感觉自己的大脑,被这种完全不合常理的打法冲击得一片空白。
这……这根本就是胡闹!
是无中生有!
他身后的陆承,那个远在长三角的金融天才,此刻恐怕已经预判了他所有的反击。
林涛强行压下内心的震动,重新举起话筒,发出了致命的追问。
“秦主任,你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根本不具合法性!用一个虚无缥缈的‘预期’做信托财产,国内闻所未闻,任何一家信托监管机构,都不可能批准!”
“是吗?”
秦峰笑了。
他转身,从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韩雪手中,接过一份装订整齐的蓝色封面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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