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欢庆,戛然而止。
声音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剪,从半空中齐齐剪断。
狂喜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王老三山一样的身躯撞了进来,每一步都将脚下的泥泞踩得爆开。
“主任!”
他的嗓音嘶哑,像是被巨石碾过。
“慢慢说。”
秦峰扶住他剧烈摇晃的肩膀,一种冰冷的预兆,让他指尖发麻。
王老三疯了似的喘息,脸孔憋成了暗紫色,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从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往下淌。
“我们一个巡山的兄弟……小六子……”
“在山里……失踪了!”
小六子。
秦峰的脑子里,立刻跳出一个憨厚老实的年轻人。
他刚订了亲,正满心欢喜地等着合作社第一笔分红下来,就办喜酒。
夜色,彻底吞没了盘龙县。
连绵的阴雨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下,冰冷的雨丝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上百支手电筒的光柱,在湿滑泥泞的后山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凌乱的网。
“小六子!”
“听见回个话——!”
呼喊声此起彼伏,随即就被狂乱的风雨撕扯得支离破碎。
王老三赤红着双眼冲在最前面,这个上过战场的汉子,此刻像一头在雷暴中失去了幼崽的野兽。
秦峰紧跟在他身后。
山路滑得几乎无法落脚,冰冷的泥水早就灌满了他的鞋子,但他毫无知觉。
他只感觉到,那只看不见的手,已经从千里之外的京城,从省城,悄无声息地伸进了盘龙县。
扼住了他们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咽喉。
搜寻持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天光熹微,一个年轻村民在山涧底部,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所有人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小六子躺在冰冷的溪水里,身体被泡得惨白、肿胀。
他的脑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侧,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血迹早已被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县公安局派来的两个警察勘察了现场,其中一个,正是马家的远房亲戚。
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对着空气吐出个烟圈,懒洋洋地宣布结论。
“雨夜路滑,失足坠崖,意外死亡。”
“行了,通知家属来领人吧。”
村民们死死地沉默着,空气里只有悲伤在无声地蔓延、发酵。
王老三跪在小六子的尸体旁,用他那双布满枪茧和老茧的大手,颤抖着,为这个年轻人整理着湿透了的衣襟。
忽然,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小六子后颈处的一片皮肤上。
那里,有一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针尖大小的红点。
红点的周围,是一小块极不显眼的淤青。
王老三伸出粗糙的指头,在那片皮肤上,轻轻按了一下。
没有弹性。
是死后按压才会形成的尸斑。
这个发现,让他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一种源自骨髓的战栗,让他牙关都在打颤。
这不是失足。
这他妈的是最专业的杀人手法!
一根浸了神经毒素的细针,精准刺入延髓,瞬间摧毁人体的所有神经中枢!
这个年轻人,在坠崖之前,就已经死了!
“有内鬼!”
不知道是谁,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三个字。
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刚刚因为胜利而凝聚起来的团结和信任,在这一刻,被猜忌的毒液腐蚀得摇摇欲坠。
村民们开始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每一张朝夕相处的熟悉脸孔,此刻都变得陌生、可疑,甚至危险。
马家的那个侄子警察,看准了这个时机,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谁知道呢?也许是某些人怕事情败露,想杀人灭口呢。”
“小六子平时嘴就不牢靠,万一他知道些什么,或者想自己私吞点金子,挡了某些大人物的路……那可就不好说了。”
恶毒的暗示,像淬了毒的箭,精准无比地射向秦峰。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彼此间的怀疑,变成了审视,齐刷刷地落在了秦峰的身上。
秦峰没有理会那些刀子般的目光。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轻轻地,盖在了小六子那年轻而僵硬的身体上。
他站起身,走到王老三面前,看着这个双眼血红,几乎要被愤怒和悲痛彻底吞噬的汉子。
“老三。”
秦峰的声线平稳得让人心悸。
“把兄弟,体面地带回家。”
一场盘龙县有史以来,最高规格的葬礼在村里举行。
秦峰没让小六子的家人出一分钱,一个钢镚儿都没有。
他从合作社的账上,直接划拨了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作为抚恤金,交给了小六子那还未过门的妻子和他年迈的父母。
这笔钱,足以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在全村人的注视下,秦峰亲自将一面锦旗,送到小六子父亲颤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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