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下意识地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沈倦径直穿过人群,朝她走来。周围的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他们身上,带着好奇与探究。他无视了所有其他问候,目标明确。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从她简单的黑裙上掠过,最后停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脸上。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微微晃动。
“苏小姐的设计,为今晚增色不少。”他举起酒杯,语气是公众场合惯有的客套,但眼神却带着只有她能懂的深意,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和嘲弄。
“沈总过奖。”苏晚晴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干涩,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陪我跳支舞。”他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同时,向她伸出了手,那只骨节分明、象征着无上权势的手,在璀璨的灯光下,仿佛带着无形的枷锁。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苏晚晴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羡慕、嫉妒……各种复杂的情绪。拒绝?在众目睽睽之下驳沈倦的面子?她几乎能立刻想象出那会引发的后果——沈倦冰冷的眼神,以及随之而来的、对辰宇更猛烈的打击。
她看着那只手,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深渊的绳索,一旦握住,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
可是,她有选择吗?
在周围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在沈倦那不容置疑的注视下,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冰凉而有力,瞬间收紧,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将她带离角落,步入舞池中央。灯光柔和,音乐舒缓,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绅士地轻扶在她腰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动作优雅无可挑剔。
但苏晚晴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或者说冷度),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头顶的、如有实质的目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这个男人带来的压迫感无比清晰。她像个提线木偶,被动地跟着他的步伐移动。
“放松点,”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很多人看着呢。”他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享受她此刻的窘迫。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晚晴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我想怎么样?”沈倦带着她旋转,动作优雅流畅,仿佛他们是一对真正的璧人,“十年前,你给了我一个煎饼。现在,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就这么简单。”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等价交换。
“我不是一件物品!”她忍不住反驳,声音里带着屈辱。
“在我这里,你是。”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偏执的笃定,“是唯一一件,我丢失了十年,现在必须找回来的珍宝。”
舞曲接近尾声。他微微俯身,嘴唇靠近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清晰地烙印在她心上:
“离开陆辰宇。来我身边。”
苏晚晴猛地抬起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那里是势在必得的疯狂和不容抗拒的强势。
“否则,我不保证他那个项目,还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也不保证,他会不会因为某些‘意外’,而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自由。”
音乐停止。
他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句残忍的威胁只是她的幻觉。他后退一步,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冷淡,对着她微微颔首,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走向另一群等待与他寒暄的人。
苏晚晴独自站在舞池中央,灯光打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周围的掌声和笑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沈倦最后那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她最后的侥幸和犹豫。
她明白了。
这不是游戏。
这是一场她输不起的战争。
而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为了保护辰宇,保护那个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她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屈服。可是,那条路的尽头,又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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