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长老的话音未落,赵峰的剑已如毒蛇般再次窜出。这一次他收敛了外放的杀气,剑招藏在看似平淡的“流云绕指”里,剑尖却暗暗偏了半寸,直取林辰握刀的右手——显然是想废掉他的兵器。
林辰胸腔里血气翻涌,刚才硬接禁招的震荡还没散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但他没退,古玉在心口烫得像团火,那些被他嚼碎了记在骨子里的口诀突然活了过来:“气沉涌泉,劲发腰脊,借地脉一缕,破万法千层。”
他猛地踏前半步,左脚死死钉在擂台木板的缝隙里,像是与整座擂台连成了一体。就在剑尖即将触到手腕的刹那,林辰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蛇骨刀顺着剑脊滑上去,“噌”的一声刮出一串火星。
“就是现在!”
林辰低喝一声,左手突然按住赵峰握剑的手背,真气顺着古玉指引的路线逆向冲过去——这是他从残卷里悟的险招,以自身真气为饵,引对方真气逆行。赵峰只觉一股怪力顺着手臂爬上来,经脉突然一滞,剑招顿时乱了。
台下的惊呼声浪还没起来,林辰已借着这一瞬的凝滞,右手刀带着风声劈向赵峰的肩头。这一刀没带多少真气,却裹着他这几年攒下的所有狠劲——被嘲笑“废柴”的日夜,啃着干饼抄录残卷的寒夜,还有刚才被血呛到喉咙的腥甜。
“噗!”刀背重重砸在赵峰肩上,对方踉跄着退了五步,脸色煞白地捂着肩膀,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敢阴我!”赵峰又惊又怒,长剑乱挥,彻底没了章法。
林辰却像黏在他身边的影子,赵峰的剑快,他的刀更快;赵峰的剑气刚猛,他的身法就更诡异。古玉里的“踏风影”身法被他用到了极致,脚下一步踏出三个虚实,有时看似向左,实则右肩已撞向对方肋下,有时明明刀势向下,手腕一翻却划向咽喉。
台下的弟子们看呆了,这哪里是比试,分明是猫捉老鼠——可被追着打的,居然是内定的种子选手赵峰!
“林辰这身法……怎么从没见过?”
“你看他脚下!好像踩着东西似的,忽明忽暗的!”
“赵师兄快撑不住了!他的剑都抖了!”
足足缠斗了百招,赵峰的呼吸越来越粗,剑上的光芒渐渐黯淡。林辰也不好受,嘴唇咬出了血,古玉的温度快烫穿衣服,每一次调动真气都像在撕裂经脉。但他死死盯着赵峰的破绽,就像盯着当年在柴房里偷藏的那半块干饼,饿极了的人,是不会放过最后一口吃的。
当赵峰的剑再次递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林辰动了。他没有劈砍,而是将蛇骨刀猛地刺向擂台木板,借着反震的力道弹起,膝盖狠狠顶向赵峰的胸口。
“呃!”赵峰像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摔在擂台边缘,长剑“哐当”落地。
全场死寂。
林辰拄着刀,弯着腰大口喘气,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古玉的温度慢慢降下来,像在轻轻安抚他。
“半决赛,林辰胜!”裁判长老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先是零星的掌声,接着像潮水般漫过整个演武场,越来越响,震得林辰耳朵嗡嗡作响。他抬起头,看到台下无数张激动的脸,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有人挥舞着手臂,那些曾经的嘲笑、质疑,此刻都变成了滚烫的欢呼。
“林辰!林辰!”
他赢了。
赢过了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赢过了那些嚼舌根的谣言,赢过了那个总躲在柴房里哭的自己。
就在这时,看台最高处,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轻轻敲了敲扶手,对身边的侍从低语:“去查查这孩子的根脚,还有他身上那股气……有点像老祖宗提过的‘地脉引’。”
风从演武场吹过,带着远处的钟声和近处的欢呼,林辰捂着胸口的古玉,突然觉得,那些啃过的干饼、流过的血,都值了。外门的天,好像真的被他这一拳,砸出了道新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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