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只剩下……
灰袍者们交换眼神。灰袍首领开口:“我们可以留下一个人。但有一个条件:如果我们的人留下,你们必须承诺,完成任务后,用守望者之眼的设备帮助他撤离。”
“可以。”李曜同意,“但前提是,留下的人必须是自愿的。”
一个普通灰袍者站了出来。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年轻但苍白的脸,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
“我叫艾伦。”他平静地说,“我是自愿加入修道会的,因为我相信秩序与混沌的融合是进化的方向。如果我的留下能为这个目标做出贡献,我愿意。”
他的眼神清澈,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李曜意识到,这些灰袍者虽然方法极端,但信念是真实的。
“谢谢你,艾伦。”他郑重地说,“我们会回来接你。”
艾伦点头,走向泰坦的方向。巨物俯下身——这个动作引发小型地震——用一根晶体触须轻轻碰了碰艾伦,像是在标记他。
“交易……成立……”泰坦说,“现在……去完成……测试……”
它让开了道路。哨兵退到两侧,形成一条通道,直通那个巨大的孵化囊。
李曜看向同伴。“我去解决那个东西。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十分钟后我没出来……”
“我们会进去找你。”赵叔打断他,“别说什么一个人去之类的蠢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李曜看着老猎人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
“那就……一起吧。”
他、赵叔、林默走向那个巨大的孵化囊。吴莎和周明留在原地,由灰袍者保护。
靠近时,他们看清了囊内的东西。
那不是一个完整的生物,而是一团不断变化的半透明物质。内部可见骨骼、机械部件、搏动的器官,但都没有固定形态,像是被强行融合后又试图分离。
最诡异的是,那团物质表面浮现出一张人脸——一张痛苦扭曲的人类面孔。嘴巴无声开合,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
“研究员……”林默低声说,“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他们最终和实验场融合了……”
“他在请求……终结……”赵叔举起枪,但手在颤抖。即使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面对这样的存在,也难以扣动扳机。
李曜走上前。他伸出手,不是用武器,而是掌心贴在那张人脸旁边的囊壁上。
通过接触,他感受到那个存在的意识:
痛苦……永恒的……痛苦……
身体……不是身体……意识……不是意识……
融合……失败……分裂……失败……
终结……请……终结……
李曜闭上眼睛。他将一丝秩序能量注入那团物质,不是为了治愈,而是为了安抚。同时,他引导一丝混沌能量,准备进行最后的破坏。
“对不起。”他低声说。
然后,两种能量同时爆发。
那团物质剧烈震动。人脸的表情从痛苦变为解脱。接着,整个孵化囊连同里面的东西,化为纯净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森林里刮起一阵风。那风是温暖的,带着某种释然的意味。
所有剩下的哨兵单位同时跪地,向着光点消散的方向,低下头。
泰坦传递来最后的意识:
“测试……完成……”
“通过……我的领地……”
“记住……平衡……是给予……也是索取……”
它转过身,缓缓离开。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但这次,方向是远离他们。
森林重新陷入寂静。但这次的寂静不再压抑,而是变得平和。
李曜站在原地,看着泰坦远去的巨大背影。
那个古老的存在,那个行走的山脉,它理解的平衡,如此原始,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深刻。
给予与索取。
秩序与混沌。
生与死。
也许真正的平衡,就藏在这些最简单的道理之中。
“队长,”赵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该继续前进了。”
李曜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艾伦——那个年轻的灰袍者站在泰坦留下的脚印旁,向他们挥手告别。
然后,队伍转身,向着森林的另一端,继续前进。
而在他们身后,寂静林地真正的“居民”,那些半人半设施的存在,在阴影中静静注视着他们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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