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里的空调终于调好了温度，不再像前阵子那样忽冷忽热。
我盯着屏幕上的反外挂系统日志，绿色的“检测成功”提示占了满屏。
分布式算法更新跑了三天，误判率控制在0.3%以内，玩家投诉少了一大半。
董经理昨天还特意送了箱咖啡过来，说“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军哥，前台说有个叫沈剑锋的找你，说是信软科技的，要谈合作。”
小李跑进来，手里拿着张名片，表情有点复杂。
“就是之前……你大学同学那个？”
我手里的咖啡杯顿了一下，热咖啡溅在手指上，没觉得烫。
沈剑锋？
他怎么会来网益找我？
自从上次烧烤摊撕破脸，我们快半年没联系了。
现在突然提“合作”，肯定没那么简单。
“让他去小会议室等，我马上过去。”
我把日志保存好，心里揣着股不安，往会议室走。
推开门，沈剑锋坐在沙发上。
他穿着件崭新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锃亮，手里拿着个银色的笔记本电脑，跟上次在烧烤摊落魄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到我进来，他站起身，脸上堆着笑，却没伸手。
“刘军，好久不见，听说你在做反外挂，正好我这边有个好东西，想跟你聊聊。”
“有话直说吧，什么合作？”
我拉过椅子坐下，没跟他客套。
大学时的情分早被他上次的指责磨没了，现在只想知道他的目的。
沈剑锋打开笔记本，调出一个软件界面，上面写着“信软科技外挂检测工具V1.0”。
“你看，这是我们公司刚研发的检测工具，能实时扫描游戏进程，识别外挂脚本，误判率低，还能跟你们的系统兼容。我听说你们的反外挂系统还在优化，要是用了我的工具，能省不少事。”
他一边说，一边点开演示视频。
画面里，工具确实能识别出几个简单的自动打怪脚本，红色的警示框跳得很显眼。
可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视频里的测试环境太单一，全是常见的外挂类型，没涉及复杂的变异脚本。
“演示看完了，数据呢？”
我靠在椅背上，盯着他的眼睛。
“误判率多少？复杂变异外挂的识别率多少？有没有在大型服务器上测试过？”
沈剑锋的笑容僵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份打印好的报告，递过来。
“误判率1%，变异外挂识别率90%，我们在小服务器上测过，没问题。”
我翻了两页报告，数据写得含糊其辞，连测试时间和服务器配置都没标。
“这样吧，我让小李把我们的测试数据发你，你用你的工具测一下，看看结果。”
我掏出手机，给小李发了条消息。
“我们有500个真实玩家的进程日志，里面混了20个不同类型的外挂，你测完给我结果。”
沈剑锋的脸色有点难看，却还是点头：“行，我现在就测。”
他测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不停地挠头，键盘敲得飞快。
我坐在旁边，看着他屏幕上的误判提示。
明明是普通玩家的正常操作，被标成了“疑似外挂”；
而两个隐藏很深的变异外挂，却没被识别出来。
“结果怎么样？”我问他。
沈剑锋关掉界面，声音没有了刚才的锐气。
“误判率……确实有点高，大概5%，变异外挂漏了1个。”
“不是有点高，是非常高。”
我把他的报告推回去。
“5%的误判率，意味着我们全服10万玩家，会有5000个被误封，到时候玩家只会更愤怒。而且你漏了最危险的变异外挂，这工具根本没法用。”
他突然站起来，手撑在桌上，语气带着点急。
“刘军，我知道现在有问题，但我们可以改！你给我一周时间，我肯定把误判率降下来！网益这么大的公司，总不能不给老同学一个机会吧？”
“机会不是靠人情给的，是靠技术。”
我也站起来。
“上次你竞标配套服务，技术不达标；这次你的检测工具，还是不达标。我要是用了你的工具，就是对玩家不负责，对公司不负责。”
沈剑锋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带着点嘲讽。
“行，刘军，你还是这么‘铁面无私’。不过你别以为这事就完了，咱们等着瞧。”
说完，他抓起笔记本，摔门就走。
我站在会议室里，心里有点沉。
沈剑锋的态度不对劲，他不像来谈合作的，更像来挑衅的。
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陈建仁从电梯里出来。
他手里拿着个信封，往小会议室的方向走，表情很警惕。
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陈总，您找谁？”我问他。
“没、没找谁，就是过来看看会议室有没有人。”
他把信封往身后藏了藏，语气有点不自然。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一个供应商，谈点技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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