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含是杀他家的凶手,成家发是主谋,有何稀奇,可这是有意在丁坤三人面前大放厥词还是无意中被丁坤三人听见了,若是有意,后面指使者是谁?其用心是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还是另有他意。若是前者,目前双方乃云泥之别,想要报仇乃天方夜谭,痴人说梦。若是后者,他想作何?
废物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便不去想了,待那人找来再说。
永昌米铺,因马队遭难,今年没收上粮食,粮仓已空,暂时关门了。丁坤三人在废物与杨凡的说情下又进了李家老宅做些杂事。
邱姨娘来老宅看废物,给他提到逸昆与他的婚事,正好遇到丁坤进来听见了,丁坤没与他客气,“邱姨娘,废物早与我定了终身,你就别想了。”
邱姨娘则不屑,“是何人做的媒,可有婚书?明达三月前便把悦心许给了逸昆,王媒婆做的媒。”
闻听此言,废物虽说有些不悦,可又无从反驳,弄得他张口结舌,逸昆与邱姨娘走的是正规渠道。
丁坤却不虚,道: “我与废物无父无母,两厢情愿便可,你是三月前,我与废物四年前就定了终身,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你那婚书岂可做数。”
邱姨娘冷笑道:“四年前,悦心与家主的婚约还未退,你定的是哪门子婚?”
黄婆闻信而来,劝走了邱姨娘。
大牛、油壶让废物拿主意,说啥也不能嫁给逸昆,必须嫁给丁坤。废物沉吟不语,心中煎熬,似羝羊触藩,进退两难。
说心里话,丁坤、逸昆他都不烦,做个朋友当个哥哥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要让他嫁,还真没想过。孙庞斗智,让废物沉吟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这可急坏了三个哥哥,大牛,油壶都要动拳头了,丁坤挡住道:“废物,这事虽说不怨你,可你得说句话,哥哥我这才好拿主张。”
闻之,废物便道:“废物的心思不在嫁人上,哥是知晓的,逸昆、明达行这事,私底下说确实不够义气,可这事放在台面上说也算是照章照理来行事的,三个哥哥让废物咋说?大哥说去告官,这衙门岂是我等这些个布衣黔首说理的地方?”
三人沉默了一会,丁坤郑重其事道:“我刚才那话你亦别当真,哥不过想替你分忧,可你说的不差,衙门大打开,有理没钱你莫进来,有钱无理里面请。我等一贫如洗,岂是夏家的对手。”
几人商议后,还是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又恐走不了反遭罪受,四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送走邱姨娘,黄婆返回来说:“你四人先莫忙着闹,容我老婆子来说句话,这桩亲事还能勉强过得去,虽说夏公子是妾所出,却是长子,长幼有序。张、夏两家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你三人莫再唧唧歪歪,别出心裁。”
丁坤嘴一瘪,“长幼有序岂能比得上那嫡子,废物虽说家道中落,但亦不可下嫁。”
黄婆吐了一口唾沫,“呸,跟你丁坤就不叫下嫁,你丁坤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要让悦心小姐与你挨饥受寒,喝西北风?就算小姐愿意,你于心何忍。”
丁坤低着头没话说了,油壶见丁坤焉了,便仗义执言道:“结义兄弟,刎颈之交,生死与共,何计那荣辱艰辛。”
黄婆气得连着吐了两口唾沫,叫来几个小厮赶走了他三人。
丁坤三人被赶走后,黄婆对废物道:“小姐啊,听干娘一句劝,莫再东想西想,你与夏公子有媒有证,那是顺理成章的,夏家在京城亦算得上是富裕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邱姨娘贤淑达理,不会给你气受,这样的好人家,就算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听干娘的,就嫁与那夏大公子,莫再逞强了。”
废物心里想着事,没搭腔,嫁人?他若要嫁人了,父母的冤仇谁来报?张氏谁来振兴?他这辈子从没想过要嫁人去做那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之事,忍辱含垢,苟且偷生,为的是给爹爹娘亲报仇,重振张氏。
逸昆、明达哥哥这般算计他实乃乘人之危,小人也,他不会顺他等之意,这婚必退不可,只许他不仁,就不许吾不义么?岂有此理。
想到此,气不打一处来,起身便往外走。黄婆见他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琢磨着他不是去找那夏逸昆,便是去张宅。明达夫妻性子急,恐他吃亏,便上前阻止道:“小姐这是要去哪?你是明白人,岂能做那担雪填井之事,既然你那哥哥把你许给夏大公子了,人家便有应对之招,既然木已成舟,顺其自然得了。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听得废物直翻白眼,他压着怒气,心平气和道:“两个哥哥做事欠思量,废物父母的血海深仇尚且未报,今生哪有心情嫁人,我这去找大哥把亲退了。”
黄婆见他戾气颇重,知挡不住,便跟在了后面,想见机行事,到时拉个偏架什么的,多一双手不至于太吃亏。
二人来到张家,明达夫妻见他气势汹汹为的就是来退亲,夫妻二人笑也,萧萧拉着他的手坐下道:“妹妹你先莫忙着生气,你听嫂子与你说,你大哥这全是为你好,逸昆表弟德才兼备,相貌堂堂,有何不好?他对你一往情深,情有独钟,岂不美哉?逸昆与你大哥发过毒誓,今生只娶你一人,决不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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