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嗔拳不打笑面人,他这里温良恭俭,言不过物,叫袁凌风也不好再横眉怒目,也只得略迹原心,言道:“哥哥是误我之意,这叫啥事啊?尖担担柴两头脱也,骑鹤上扬州,妄想之,贪婪之。”
他这一副认倒霉之相秋世云倒不为奇,而是对他的感慨之言动起了脑子,琢磨半响,这才悟出那话中之意,呵呵笑道:“兄弟是恐亲事不成?”
袁凌风听了不置可否,只是阴沉道:“回吧。”便转身要走,秋世云拉住他说:“黄贤柏今个的话的确有些过了,但兄弟亦莫太在意,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坎,大人去了姚府,一会半会回不来,凑这空闲,我俩不如找个酒店一人饮他三大碗,来个一醉方休,管他什么鸡飞狗跳的。”
袁凌风情绪消沉,摇头苦笑道:“哥哥戏语,在这节骨眼上岂有闲情逸致与哥哥对酒当歌,哥还是回吧。”
秋世云心中有事,岂会作罢,就算打探不出全部情况亦得略知一二,便道: “毕箕风雨难凭准,枘凿方圆费弥缝,岂少得了交欢释闷,饮酒娱乐矣。”
袁凌风仰望天空叹曰:“唉,我直之心,久而弥历,奉公正己,岂知平地风波,生此异事,想脱干系难也,借酒消愁,愁更愁。”
秋世云摇头摆手称之,“嗟呼,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及时行乐亦是人生一大快事呼。”
虽说袁凌风无此心情,却又不好太驳他这番柔谈丽语,便随他出大门去了酒楼。
再说李梦含,听了同心居发现柳氏房里使唤丫头香玲的尸体又喜又惊,心头撞鹿,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虽然白灵临难不摄,随机应变替主子开脱,但他亦不是吃素的,借刀杀人,嫁祸于人他可是行家,刚才他已下了猛药,只要死者的确是香玲,老宅遭袭事件柳氏即便有千张嘴亦难脱干系。因此,待秋世云、黄贤柏走后,他便对李延昊说:“知人料事,尤其所难,好在人间无永久之密,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弟弟勿躁,堂堂八尺躯,莫听三寸舌,该做啥做啥,自然尽绝。姐姐家中还有事,就不在此逗留了。”
李梦含匆匆辞行倒令李延昊异常开心,客套两句便借坡下驴,送走他后,李延昊去了姚府。
柳氏回到菊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呆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今日好在是一个使唤丫头,李府上下并不知晓他的身世,他乃无父无母之可怜人。”
竭智尽忠的白灵一听叫苦不迭:“这这……这岂不是弄巧成拙,这可如何是好?今大小姐锋芒逼人,智深有术,权变锋出,去粗取精,是要将夜里之事栽在夫人头上,夫人万不可轻敌,不可不防啊。”
柳氏一声冷笑道:“哼,命于天而性于人者,而他怙恶不悛,寻事侵轶,背言负信,窃邑藏奸,翻云覆雨,悠忽万端,以同异为爱恶,以爱恶为是非,可这都是枉费心机空费力,昊郎非盲子聋子,岂会信也。”
虽从外观上看他是一副胸有成竹之相,言语则空洞无物,难于令人信服,白灵担心道:“虽不知大小姐为何对菊园这搬仇视,可龙争虎斗岂肯轻易罢休,还得早想对策,真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就晚也。”
闻言,柳氏淡然笑曰:“此刁妇就这般德性,死声咷气,恶叉白赖,属害人精,终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足惧也,俗话说‘祸福惟人’,活人岂会被尿憋死。”
白灵听了来了灵感,“夫人的意思是破矩为圆?”
柳氏点了一下头,道:“你亲自跑一趟柳府,告知我父立马差人去林家将此事砸死,不可出一丝纰漏,昨夜两起事件绝非偶然,东西估摸还未到昊郎之手,现人已来府上,我会去危就安,见机而动。”
香玲父母死后,他父亲生前的一位叫林翰文的好友收养了他,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了柳东魁,见他聪明伶俐,柳东魁便向林翰文讨过来做了弟子,这事儿柳可可是知晓的,所以在此事上他倒是不担心。
白灵听夫人已有对策,这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应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去。”便匆匆去了柳府。
酒店里,秋世云想方设法想从袁凌风嘴里捞点东西出来,可袁凌风只是闷头饮酒,一言不发。秋世云性急,本想拿白灵来说事又觉不妥,便吟起白居易之诗《井底引银瓶·止淫奔也》,“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袁凌风苦笑道:“墙头马上莫贪恋,枉恋也。”
秋世云呵呵笑道:“兄弟,人一生难免有点磕磕绊绊,要想得开,古人云:所喜者,志得意满,身显名扬;所悲者,家园荡废,琴瑟凄凉。”
袁凌风拿起桌上的酒盅又喝了一个底朝天,放下酒盅接道:“哥哥好意兄弟心领了,还有一句哥哥没说着,那就是一朝失之,悲喜不论,乐事成愁,好事成羞。”
秋世云则摇头晃脑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大,人命关天岂能不大;要说小,一介草民没了就没了,岂能与江山社稷并论,岂不就是小事一桩。古人云:‘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大人他深识远虑,天泽其人也,岂会在这等是非人我的小事上计较。非我自负,兄弟放宽心,保准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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