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嵩来门口传成家父子,却不见了人影,裴嵩又反回来禀报,“驸马爷,成家发父子已没了踪影。”
闻言,驸马爷犯疑道:“老东西吃撑了?观过知仁,翻来覆去者无形矣,量这老匹夫狗嘴里亦吐不出象牙。”
呵呵,不是成家发嘴里吐不出象牙,而是奎喜不让他吐也,奎喜从外面回来,见成家父子立在门外,一问知是来求见驸马的,一猜准没好事,灵机一动,便道:“成继勇是你孙子么?被马踩死在南街口了,惨不忍睹,观者如堵,却无一个主事的。”
闻言,父子二人失魂落魄,岂还顾得了许多,成捷把他爹扶上车急匆匆赶去南街口,到了那里,哪有奎喜说的那档子事,知被他耍了,可此人他成家惹不起,只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呼曰:“大人之事坏于小人之手也。”
一日,驸马在操场射箭,赵岩来报,“李延昊给府上送来一对白玉狮子,公主让驸马去看看。”
驸马愤慨道:“我卢适出身富贵,麟角虎翅,好模好样,如今却被人逼嘞,我与你这狗贼势不两立,莫说一对白玉狮子,就是麟角凤觜,灵蛇之珠,亦难入我眼,不去。”
赵岩低声下气地劝道:“李延昊乃无耻之流,鸡鸣狗盗,惯弄手法便是给人灌迷魂汤,何尝不是一个惑死人不偿命的混账东西,真个该死,可眼下无须打开天窗说亮话,先让他逍遥两日,要除他还是得从润迅身上着手,他谋害糟糠,只要有实据在,岂能跑得了他?当日景靳说得是斩钉截铁,此事假不了。”
驸马黑着脸气呼呼地没作声,心里则想,这对奸夫淫夫早晚得死在吾的刀下,辱我者死。
驸马的心思赵岩岂能不知,可时机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又道:“此事驸马就当全然不知,交与赵岩,到时属下定叫他无计所奈,悲怀也。现驸马爷若不去捧场,公主脸面岂能挂住,天地之间恒古不变之真理乃弱肉强食,望驸马爷三思。”
驸马把手上的弓箭折断,愤怒地扔在地上,骂道:“李贼乃马牛襟裾,我岂忍吕武操莽之流来摆布?可乎!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赵岩嘱咐兵卒把驸马的马牵了过来,驸马虽然恼怒,还是强制自己上马回府了。
一进门就见一对高三尺宽两尺的白玉狮子摆在那里,令他目眩神摇,不禁叹道:“真乃天下罕有之物也。”
坐在那与公主说闲的李延昊见驸马回来了,遂起身与他见礼,“延昊参见驸马爷。”
卢适居高临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尚书大人从何处弄来这等宝贝?这等稀少之物应送往宫中,怎拿到吾这来了。”
面对驸马的讥讽,李延昊假装听不出来, “此物确实少见,后日是驸马爷的寿辰,延昊特意讨来为驸马爷做寿诞之礼,延昊践土食毛,若驸马要拿去孝敬吾皇,延昊绝无二言。”
听李延昊不卑不亢之言,驸马爷颇有些扫兴,无言对答,索性仔细观赏这对白玉狮子,愈观愈喜,拿去敬贡岂能舍得。
见他那恋恋不舍之色,公主与李延昊悄悄相视一笑,这才起身走过来与驸马一同观赏,道:“此乃西域敬贡之物,太后赏与延昊,延昊没舍得留为己有,就直接送来孝敬驸马了。”
驸马一听冒出一股酸楚,金风未动蝉先觉,此人手腕真乃厉害,连这等稀罕宝物皇太后都舍得赐予,想要扳倒他真得费点劲,暗叹,既生瑜何生亮。
公主见他那眉眼便知他吃味了,对他梦含一笑,“驸马,石狮就安放在你那藏书阁,仁道不遐,德輶如毛,古人有句谚语,‘家有敝帚,享之千金’也。”
驸马听了心里好受不少,李延昊虽花言巧语引诱公主,故有非分,可始终也只能是偷偷摸摸,上不了台面,而我卢适却是堂堂正正的东床,谁人敢看轻也?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暂忍一时,待日后必叫尔等尖担两头脱,死在吾刀下。
见他那眈眈逐逐之样,李延昊暗自讥笑,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喜的就是汝贪得无厌,畏的就是汝殚诚毕虑。
李延昊辞别了他夫妇,出了驸马府,去了皇宫。
张兴自收了废物做养女之后,便专为他翻建了一栋雕梁绣户的绣楼,让屋里的丫头可儿去伺候,生怕一个可儿不够使唤,又给买了一个小丫头供他使唤,请来训教嬷嬷教他德言容功,令废物颇为感动。
这日与丁坤三人在茶舍里说起此事,丁坤则道:“依我看这叫过犹不及,不是好事,其人乖僻邪谬不近人情,这般做为,你须更加慎危。”
大牛接道:“大哥说的不差,就是那李延昊不亦只差一个老妇伺候你的起居,哪有他这般兴师动众。”
对大牛之说油壶则不认同,“差矣,无论是沐浴春风的笑面虎,还是恩威并用的豺狼,无非是秉性差异,方法各异,然意图一致,无奇。”
废物点头,对三人之言认同也,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须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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