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杨继昆铁了心要带悦心回杨家,三人脸色都不好看,杨继昆缓和了一下口气,又道:“逝者已矣,说一千道一万亦于事无补,人死不可复生,在去齐州前我娘还在念叨表哥一家,还望各位成全我娘亲的思念之情。”
闻言,众人不知如何是好,要说不可,着实有些牵强,若是许了,心有不甘,正在左右彷徨如何才能让这突如其来的棘手之事两全其美,就听李延昊说道:“姑奶奶年事已高,岂能受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将军已故之事,我想还是暂时不让他老人家知晓为好。”
此言击中杨继昆的要害,他先见悦心眉目不展,眼底是掩饰不了的凄凉,便知他在此过得并不舒心,他倒不是质疑李延昊待悦心不好,恐的是他那两位飞扬跋扈的夫人容不下这小人儿,众所周知,京城赫赫有名的李大人惧内,悦心若是在此呆个十天半月倒不要紧,若要长期住下便不敢说悦心不受委屈了,再出个一差二错,后悔晚矣。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夏子中道:“继昆,家主说的在理,大表哥是姨母最为疼爱的侄子,若要知他已不在人世,恐姨母难以承受,若气出个好歹岂不后悔终生?先暂时让悦心在这老宅住下,日后再作定夺。”
李、夏二人虽藏有私心,可说的句句是真,为人之子他亦反驳不了,若强行带回心儿,让老母知道真相,真要出个一差二错……想想都怕,一声叹息,打消了原有的想法,日后再说。
要说李、杨两家,悦心任选其中一家落脚都在情在理,旁人无可厚非,可张、夏二人心里没着没落的,说不出的矫情。
他等此时的心情,阅人无数的李延昊岂会不知,因此他转移了话题,“齐州之行就此告终,无论怎样,未能救下将军,让将军含恨九泉是我等的耻辱,好在苍天有眼,找到了将军的遗孤,为将军护下一脉。我等借齐州府官银被盗一案,为圣上铲除了一大隐患,阻止外戚参与后宫之争,避免了一场朝堂动荡,可说是功不可没,我回来后便禀明了圣上,此事深得圣心,圣旨与赏赐明日就下。”说到此话锋一转,“至于心儿口中的那位侠士与我等并无关联,无需自寻烦恼,兴师动众,若他有所需必会寻来长安,那时再论不晚。诸位出来已久,又长途跋涉,先回家歇上几日,改日再叙。”
前面说的还在情理之中,接下来的话不得不令人心中忧闷,可主人已下了逐客令,岂好强留,弄得不好会适得其反,三人只好起身告辞了。
三人走后,黄贤柏便进了书房,李延昊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带情绪地问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黄贤柏淡笑道:“刚才屋里说的热闹,属下不便打扰。”说罢,在李延昊对面坐了下来。
见他坐下,李延昊平淡无味地来了一句,“他已抛出诱饵,接还是不接?”“此女人小鬼大,张赫若真要弃李扶辛,十几年来岂会清风雅静没露一点蛛丝马迹?俊彦等人亦未见他与何人来往密切,岂有君子蓄用世之志而孤立寡与者哉,此乃声东击西。”
闻言,李延昊未搭腔,心里五味杂陈。见他沉默不语,黄贤柏又道:“辛阳青林想来亦不是他凭空捏造,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李延昊一声苦笑道:“别风淮雨,以讹传讹,观过知仁,其非斗筲之人,一贯做事中规中矩,此人识明智审,虑事精确,度德量力,岂容这等失误?此举分明是引火上身,自寻死路。”稍做停顿,似乎想起什么,自言道:“将军不该如此逼我。”
熟知张赫的二人岂会信这苍白无力、得不偿失、千夫所指之事是出自张赫的手笔,除非万无一失 ,否则,纵有天大的冤仇亦不敢这般玩法,只有一个解释,想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其秉性操刀必割,此乃假途灭虢之计也。此物搁置百年,是持物者识二五而不知十?非也,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得尽早想出一个提纲挈领的法子。今日张兴等人意有所指,若此事再拖延,不但众叛亲离,魑魅?魉亦都会出来生妖作怪。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此物至今尚未出土,张氏若非沽名钓誉之徒,亦有不足之处,岂敢说他没借祖训之名沽名卖直?我能体谅将军有不得已的苦哀,可将军就不替吾想想,我乃李氏子嗣,岂敢不绳其祖武而另辟蹊径?此番想来,心中不免烦躁矣,眸子愈发冷寒,我与将军形同父子,汝不负吾,吾则不会负汝也。
黄贤柏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待想开导几句,就听他自言自语道:“兵行险招,事不宜迟,得尽快动手。”说罢他已经拿起桌上的卷宗翻阅起来。黄贤柏熟知他脾气,待要退下去安排,又听他问道:“成捷出去采办药材有多少日子了?”眼睛依然盯着卷宗,语气没一丝起伏,似乎是无意之言。黄贤柏与他一样不带一丝情绪地回道:“昨儿回家了,听闻成家马队在林川遭了劫匪,伤亡惨重,不仅丢了货,就连他身边的两个得力干将成昌鸿、王宇晨也搭上了性命,成捷虽无性命之忧,伤势也不轻,耽误了行程。”李延昊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嘴唇,没说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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