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行至古雪道岔口,老牧突然勒住马缰。
他的皮帽上落满雪,眼睛眯成两条缝:“前面山谷的雪松了。”他用马鞭指了指,“去年有辆卡车陷进去,连人带车埋了半米深。”
陈默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划,绕行路线要多走两天。
他刚要开口,一直缩在队伍最后的马三刀突然往前挤了两步:“我知道一条骡马小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雪窝,“能穿过去。”
众人都愣住了。阿亮哥挠了挠头:“老马你咋知道?”
马三刀的喉结动了动,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子:“我年轻时……运过矿。”他的声音更低了,“那时候矿上的货,都是骡马从这条道驮出去的。”
陈默盯着他看了三秒。
他看见马三刀的耳尖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军大衣的纽扣——和当年矿难后,他在井下敲了七天七夜求救信号时,手指抠着岩壁的动作一模一样。
“你带队探路。”陈默说,“阿亮哥带两个人跟着,保持十米距离。”
马三刀猛地抬头,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他用力点头,军大衣上的荧光条在雪地里晃了晃,像盏突然亮起的灯。
当晚扎营,陈默在篝火边翻林教授留下的地质笔记。
残页上的字迹被雪水晕开,他用放大镜仔细辨认,在地图上标出七个红点——那是潜在的冻土滑坡带。
苏晴烟举着相机翻拍时,发现一页纸背面有铅笔轻描的符号,圆圈和短横交错,像摩斯密码又不太一样。
她掏出手机查密码表,试了三组组合都不对,正打算放下,却听见窗外传来“沙沙”的声响。
她掀开帐篷帘,看见马三刀蹲在沙地上,铲柄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月光下,那些痕迹和笔记背面的符号一模一样——是矿井里通用的“安全确认”暗号。
陈默也走了出来。
他站在阴影里,看着马三刀的铲柄起起落落,沙地上的符号越来越清晰。
凌晨的风卷着雪粒吹过,他摸出笔记本,把那些符号一个个记下来。
次日清晨,导航系统的预警标记里多了串新代码。
陈默发动挖掘机时,马三刀已经站在头里,军大衣上的荧光条在晨雾里忽明忽暗。
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车队,落在陈默的驾驶室上。
陈默按下喇叭,挖掘机的轰鸣声响彻山谷。
马三刀转身,铲柄在雪地上点出三个轻响——那是“出发”的暗号。
雪雾里,他的脚印歪歪扭扭,却踩得极深,像要把三十年的时光,都踩进这新的雪壳里。
车队启动时,苏晴烟的相机捕捉到最后一幕:马三刀的背影融入晨雾前,突然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军大衣的内袋里,躺着林教授的病历袋,和那枚生锈的矿工徽章。
古道的入口隐在两棵老松之间,雪地上的蹄印已经模糊。
陈默看了眼导航,新录入的预警标记在屏幕上闪着绿光。
他踩下油门,挖掘机的履带碾过初融的雪壳,朝着马三刀指引的方向,缓缓驶进了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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