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余韵在湿冷的夜风中颤抖。SUV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死死钉在原地。前方,十几辆黑色越野车组成的钢铁屏障横亘道路,冰冷的枪管如同毒蛇般在车灯下探出。而路障的中心,周启明端着那杯猩红的液体,优雅地靠在宾利车头,嘴角的弧度如同精心雕刻的冰纹,目光穿透挡风玻璃,精准地钉在林默惨白的脸上。
“终极验证者……终点站……”周启明透过扩音器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耳膜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林默吞没。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系统的倒计时),母亲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维系在他这具残破不堪的躯壳上。手机屏幕上,猩红的数字无情跳动:【00:19:07…】。
“下车!林默!”周启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时间不多了。游戏的高潮,总需要主角亲自登台。”
“不能下!”苏桐的手死死按在配枪上,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前方严阵以待的火力网,“赵峰!呼叫支援!报告位置!对方持有自动武器!重复,对方持有自动武器!”
“明白!”赵峰的声音紧绷,手指在加密通讯器上飞快操作。
林默看着周启明那掌控一切的笑容,又低头看着屏幕上飞速流逝的生命倒计时,一股混杂着极致的愤怒、恐惧和荒谬感的火焰在胸腔里轰然炸开!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猛地推开车门,拖着那条剧痛的残腿,踉跄着扑了出去!
“林默!”苏桐的惊呼被夜风撕碎。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左腿胫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跪倒,但他咬着牙,用那条相对完好的右腿支撑着,站直了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周启明。
“放他们走!”林默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指着SUV,“让他们离开!否则……”他举起手中那部屏幕碎裂、红光闪烁的手机,“我立刻从这儿跳下去!你们什么都得不到!‘核心漏洞’的秘密,永远烂在下面!”
他指向路旁黑沉沉、深不见底的河堤!这不是威胁,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同归于尽的筹码!他赌周启明,或者说系统,对那个所谓的“漏洞”还有一丝贪婪!
周启明摇晃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那冰冷的兴味似乎更浓了些。他审视着林默眼中燃烧的疯狂,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无所谓的弧度,轻轻挥了挥手。
前方堵路的车队,如同训练有素的机械,无声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仅容SUV通过的狭窄缝隙。
“明智的选择。”周启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般的嘲讽,“我喜欢有觉悟的演员。请吧,苏警官。你们的舞台,暂时落幕了。接下来,是独幕剧时间。”他的目光扫过SUV,带着一种“随时可以碾死你们”的漠然。
苏桐紧咬着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看着林默孤零零站在寒风中的背影,那背影因剧痛而佝偻,却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倔强。她知道,留下硬拼,只能是全军覆没。林默在用自己换他们撤离的机会!
“走!”苏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刻骨的愤怒。她猛地拉上车门。
赵峰狠狠一捶方向盘,引擎发出不甘的咆哮,SUV如同离弦之箭,险险擦着让开的车阵,冲过封锁线,消失在道路尽头浓重的夜色里。
林默看着SUV尾灯消失,心中绷紧的弦稍稍一松,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攥紧。现在,他真正是孤身一人了。
“很好。”周启明满意地点点头,放下酒杯,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请吧,林先生。你的观众,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指向远处那座如同通天墓碑般矗立的金鼎大厦。
两名穿着作战服、面无表情的壮汉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林默。他们的手如同铁钳,不容反抗。林默被粗暴地塞进一辆越野车的后座。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车内弥漫着皮革和枪油的味道。
车子启动,朝着金鼎大厦疾驰。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00:16:33…】
金鼎大厦的阴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尚未完工的骨架在夜色中狰狞毕露,无数黑洞洞的窗口如同巨兽贪婪的眼睛。38层,那个吞噬了张强的死亡高度,此刻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车子直接冲进大厦底层空旷的毛坯空间。林默被拽下车,架着走向施工电梯。冰冷的钢架结构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投下扭曲的怪影。电梯轰鸣着上升,每一次震动都像敲在林默的心口。
38层到了。电梯门打开,一股强劲的、带着刺骨寒意的高空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林默几乎站立不稳。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尚未封顶的平台,只有粗糙的混凝土楼板延伸出去,边缘没有任何防护!脚下,是深渊般的城市灯火,在夜雾中扭曲、闪烁,如同倒悬的星河,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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