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楼离开超市前,虞薇凭借其冷静的头脑,再次进行了一次快速而高效的搜刮。她的目标明确:非食物类的必需品。学校的食物和水源暂时还算充足,但其他物资却极其匮乏。她找到了不少尚未拆封的电池、多个型号的手电筒、一些打火机、以及一个未被破坏的医疗箱(里面的药品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她还顺手拿了几包盐和几卷坚固的绳索。所有这些都被她塞进了那个原本就不大的背包里,显得鼓鼓囊囊。
准备妥当后,这支奇怪的队伍才真正开始撤离。虞薇一手持钺在前开路,另一只手用长绳牵引着被厚帆布包裹、行动迟缓的林父夜魇。林玥则紧紧跟在父亲身边,小手始终抓着帆布角,警惕而又不安地注视着周围。
返回的路程比来时更加艰难和缓慢。不仅要应对偶尔冒出的零星夜魇,还要时刻注意林父的状态,避免它受到过度刺激而狂躁。虞薇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来协调和护卫,战斗效率大打折扣。走走停停间,双日时的诡异光芒再次开始侵蚀天空,气温回升。
当学校那熟悉的围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虞薇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算在黑夜完全降临前赶了回来。
实验楼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一条缝。门口,云忆正静静地站在那里,闭着双眼,仿佛在冥想或感知着什么。直到虞薇牵着林父,带着林玥走到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她才缓缓睁开眼。
“虞老师回来了,”云忆的声音平静无波,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虞薇身上,然后扫过她身后那诡异的组合,“还有……其他人。”她其实早已通过怀中那本「叙事书」的归位,精确感知到了虞薇的接近和停留,甚至能模糊感觉到其携带了“额外”的东西。她刚才正是在练习这种超越五感的、基于“书”的独特距离感和实时判断能力。
“这是林玥,还有她的……父亲。”虞薇介绍道,语气有些艰难,不知该如何定义林父的存在,“总之,我们有了新的同伴。”她将背后的「叙事书」取下,递还给云忆,动作自然,仿佛只是物归原主。
云忆点点头,接过书,并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虞薇身后。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李辞钟从门后探出头,毫不避讳地指着林玥和她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父亲”,脸上满是嫌恶和指责:
“同伴?累赘还差不多!屁大点孩子能干什么?还有个看起来就不对劲的!虞老师,你出去一趟就带回来这么两个东西?我们是避难所不是孤儿院更不是怪物收容所!”
林玥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躲到虞薇身后,小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手指绞着衣角。她知道对方说得难听,但……某种程度上并没错。自己确实很没用,父亲更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回应李辞钟的不是虞薇,而是一向表现得沉默甚至有些怯懦的云忆。
她上前一步,将「叙事书」抱在胸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直直地看向李辞钟:
“李老师,照您这说法,我们这些有能力的人,或许需要重新评估一下团队成员的‘用处’,并把某些典型代表归为‘无用’的人了。”
李辞钟一愣,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云忆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毕竟您现在才是团队里典型的‘饭量大,出力少’。除了抱怨和制造紧张气氛,您上次主动清除威胁、搬运物资、或者值守最危险的时段,是什么时候?”
这话如同刀子一样,精准地戳中了李辞钟的痛处。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云忆:“你!你个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我……我那是……”
“那也比什么都干不了的小屁孩强!”他憋了半天,只能色厉内荏地重复着类似的废话,气势却早已弱了下去。
周围的苏婉、迟磊和其他幸存者都惊讶地看着云忆。一直以来,云忆在大家面前的形象都是规规矩矩、有些胆小、总是默默跟在别人身后的学生。今天却少有的展现出如此言辞犀利、逻辑清晰且敢于正面冲突的一面。
虞薇也疑惑地看着云忆,微微蹙眉。她不明白为什么云忆突然不再维持那副“柔弱”的伪装了。这不符合她之前谨慎的行事风格。
躲在虞薇身后的林玥,则从指缝里偷偷看着为她说话的云忆,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感激,还有一丝羡慕——羡慕她可以如此有力地回击。
面对众人的目光和李辞钟的气急败坏,云忆却显得异常从容。她甚至对身旁疑惑的虞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带着些许神秘意味的笑容。
“虞老师,莫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着,她终于低下头,缓缓翻开了手中那本沉重的「叙事书」。
她的目光直接越过前两页已书写的内容,落在后面。
然后,她的笑容加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她微微叉腰,语气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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